首先我们先来欣赏一段小说的原句摘抄——这世上有一种人,山在那儿,便去登;风在那儿,便去追;人在那儿,便去寻。不要问为什么,就像鲑鱼逆流而上回溯万里,像鲸群翱翔四海寻找故地,像大雁成群结队,迁徙南飞。这就是本能,这就是自然。
作为玖月晞“追风”系列的第二本小说,这次,作者把故事背景设定在四川藏族自治州的亚丁景区。我随意地浏览了些网上的图片,蓝天白云、雪山碧湖,无一例外的澄澈静美。不愧是朝圣之地。
周遥和她的同学来这里是为了搞研究,骆绎为了追寻弟弟的死因扎根于此。彼时,他们无心美景,更遑论心灵洗礼了。他们是两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如果硬要扯上关系的话,她是住进他开客栈的女大学生。女大学生和客栈老板这一对组合,在旁人眼里十分突兀。作者在他们身上的着色也让人感觉如此:他是大片的阴冷色调,而她则是耀眼的暖色调。可谁又能想到,他们会渐渐靠近,温暖彼此,以至于倾情守护呢?
曾经的我不喜小说中历经沧桑的男人,只青睐于身心纯净的青葱少年。年岁逐增,我才知道无论再怎样的纯净,都会不可避免地与这世间混沌一体。历经风浪是处于世间的我们的常态,而风雨过后,持有初心的人可谓少之又少,也便显得弥足珍贵。看文伊始,我冷眼看着周遥黏着骆绎,在我看来,这和当今少年少女们疯狂“舔屏”一般,只要你有颜值,那拿下身后成群的粉丝团便不在话下。可是随着剧情展开,我发觉他们是用真心来打动对方的。
为了救她,他孤身涉险。面对强敌,他的眼神霸气狠戾,虽险象环生,但最终他几乎浴血而胜,当危险陡生时,她毫不犹豫地奔向他,将她一只冰冰凉凉的小手钻进他的手心,把他拉离险境。她不是乖乖等待救援的高塔公主,早在被劫时,已想好了应对策略。
当周围人质疑他的身份时,唯有她肯定着他的品行。
山洪爆发,为拉住同伴,她和其他几人被困滩涂。当救援队员一手把她抱起,说:“抱住我肩膀。”她哭了,不止为刚才惊险一刻,更为着对救援者的感激之心。就算是救援队员,面对难以救援的险境,也可以选择放弃。因为面对危险,保全自己是人的本能。所以面对涉险而来的的救援人员,她感动;当她眼睁睁看到救援员被水冲走,她大骇,如果不是救援员将自己的救生衣让给她,如果不是先前的尝试救援已耗尽他的体力,他不会就这样在她的眼前消失,他还那么年轻……悔意,让她的头脑一片空白。骆绎毫不犹豫地跳入滚滚洪水,寻找着那位年轻的救援员。幸好,救援员被救上岸边,她疯了一般地为那位陌生的救援员做心脏复苏,可毫无反应。
山洪暴发那刻,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同伴,可此刻的她感到自己被命运单独抛弃:为什么是救她的那位救援员被冲入洪水中,此后她日日夜夜都要受着良心的折磨,此刻痛恨同伴似乎也成了本能,好恨他们一个个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弯下身子来劝慰她。所有人似乎都在关心着她情绪的大起大落,只有他注意到她脚边的那道裂缝,留意到她心里的那道裂痕。她乖巧地将手伸给他,他轻声说,我都知道,我知道如果救援员就此死掉,你就完了。所以,他奋力寻找着被洪水冲走的救援员,奋力抢救着她几乎要放弃的救援员,只为她心安,只为她一辈子不再背负这沉重的十字架。他的坚持,比任何同伴的安慰都实在。
他的真,吸引着她,她的真也牵引着他。
表达自己时的那股率真,面对困境的那股韧劲,一帧帧在读者眼前闪过,一帧帧在他心里刻印。她曾说:“我不会为他放弃我自己,也不会为他抛弃我自己。如果他是坏人,没有良心,没有道德,伤人害人,我不会再喜欢他。”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闪烁着坚定,她确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她一直以来寻觅的人,他们是相合的。
在苗寨里,她将重伤的他压在自己背上,匍匐着一点一点前进,当碎石子划破她的手,划破她的膝盖,当疼痛难忍时,她会想什么呢?一直以来,他一次一次的冲在她前面,替她遮风挡雨,现在,该她了,她也能,她一定行,摆脱目前的窘境。为他寻好安身之地,她一人混淆视听、智斗燕琳一伙,可终应势单力薄被抓。穷凶极恶的燕琳逼问她交出“land”,她斩钉截铁拒绝,因为那是“国家的”,她坚信骆绎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他们有着一样的心。
撼动我心的是那一幕:浑身浴血的骆绎内心虔诚地祈求佛祖庇佑他的女孩喜乐平安,阳光万里。看到这里的我,眼泪夺眶而出,骆绎的一生,年少肆意,耳闻亲弟被害,遭遇女人背叛,他漂泊了这么久,执着为着一个目标,好不容易,目标就在眼前,他深爱的女孩就在下面,他的鲜血一滴一滴漏下地板,生命一点一滴流逝,地板下,蒙眼的她感受着他温热的血一点一点地在她身边晕染。身旁巨大的金色佛像悲悯地看着这一切。
亚丁,朝圣之地,澄澈心灵之地,他们彼此拥有了最好的爱情,年华正好。他们便是两股追逐天涯的风,或粗野,或劲柔,历经世事变迁,但仍能穿过络绎不绝的人潮,准确地找到彼此,因为,你就在那里,家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