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转学生》第3章 第三章
高一时候下学期,张甜甜的爷爷查出了胃癌晚期,他在县城治疗了一个月就开了点药回家了。
一开始张爷爷怕影响她学习,还交待姑姑瞒着她。
癌症晚期的病痛,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发作的又快,眼看要不行了,姑姑才和张甜甜说了实情。
张甜甜含着泪和老师请了假,班主任陈老师了解她家的状况,批假条时候还是提醒她,尽快回学校学习,耽误功课太多了就追不上了。
她回来后寸步不离的守在他爷爷床前照顾,爷爷枯瘦的不成人形,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只能依靠村里的医生上门输液来维持生命。
张甜甜给她爷爷倒尿盆,她靠在墙上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便盆里是浑浊的红色血尿。即使隔着一道墙,耳朵里也能听到爷爷喉咙里发出痛苦的shenyin。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的世界里彷佛只剩下泪水和无奈。
爷爷下葬时,她跪在那里看着坟坑一点点被土填满,又堆砌成一座坟包,耳边是大声哭嚎的人群。最爱她的爷爷走了,以后,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张甜甜泪如雨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像小兽受伤的呜咽。
葬礼过后,她又回到了学校。
“听说她没来上学是因为她爷爷的生病死了,她一直在家照顾……”
“那不肯定,她从小妈跑了爸死了,只剩她爷爷,那肯定跟她爷爷感情好啊”
“我听我爸说了,他爸爸还坐过牢呢,后来改邪归正了,又救人死了……”
“咋不是嘛,而且我妈说了,他爸爸救得人还给他们家钱呢。还有政府给的钱,算下来可不少呢。所以她要守在跟前,是怕他爷爷把钱给她姑姑……”
“多少钱啊?我看她成天穿的也不怎么样啊……”
……里边压低声音说了个数
“我去,这么多哇,真是看不出来”
“那可不是,我妈说张甜甜心机深着呢,让我跟人家多学学长点心眼……”
张甜甜就在厕所外边水池里洗漱,听到舍友和王晓娟讨论自己,还引得其他的同学加入进来。
其实她爷爷并没有要星星姐姐家人给的钱,他说爸爸救她只是因为她遇到了危险,并不是为了冲着什么而去的,这个钱不能要……
但是说闲话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也不在乎。
从小到大,其实类似的话张甜甜听了不少。她一开始很委屈,为什么要这样揣测他们呢?
爷爷摸着她的头跟她说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啥,咱们管不住。咱们只有管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你只管好好学习,长大考个好大学,随他们说去吧……
年岁渐长,她也明白了爷爷的苦衷,能怎么办呢,乡里乡亲的,自己家里只剩下老的小的,免不了要人家帮把手,总不能为了几句话撕破脸,把人都得罪了吧。
可是现在爷爷刚走,王娟娟就带着别人这里嚼舌根,张甜甜强忍怒火走进去。
“王娟娟,你出来,我在楼梯口等你。”
几个女生一看到张甜甜出现,都显得很不好意思,快速解决,提上裤子跑路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怕得罪你……”王娟娟看到张甜甜虽然有点心虚,但仍是死鸭子嘴硬。
她从小被妈妈拿张甜甜教育自己,心里一直不满,一有机会就要跟别人讲讲张甜甜多么可怜。
什么张甜甜妈妈在她两岁时候就跑啦,爸爸坐牢,衣服都是脏兮兮的,跟要饭的一样。
不过后来张甜甜她爸爸救人死了,他们家倒是因祸得福,因为这事得了不少钱,扶贫人员也经常去她家,他们还有低保,啥也不用干,每个月都有钱拿……
连她妈妈都说张甜甜有心眼,要自己跟张甜甜多学点能处。
自己也不算瞎说,镇上人都这么说的,她冲自己发什么火啊,真是人善被人欺!
她俩之间有来往还是初中时候,王娟娟因为乱说话惹了同年纪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让她放学在学校门口等着,要喊认得哥哥带人来教训她。
虽然王娟娟平时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但是遇到这种事,她慌乱的一批,后来张甜甜知道了一放学就把她带出学校。
那个女生过后警告了她这事就不了了之。
王娟娟的确想和张甜甜交往,但是张甜甜有好几次拒绝了她的请求,虽然只是小事,张甜甜也给了理由,但是王娟娟觉得她并不在乎自己,随之两个人关系又恢复到最初。
那次期末考试,她没有张甜甜考得好,她家里又拿她和张甜甜比,对着她一通数落,说她还不如人家一个没爹没妈的孩子。
她心里憋屈,和家里大吵一架,从那会开始王娟娟就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开始背地里偷偷讲张甜甜的事情。
王娟娟磨磨蹭蹭的出来,心里想着怎么还没熄灯。
“王娟娟,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没有王娟娟嗫嚅,她也早已没有了和女生们讲张甜甜八卦时候的得意。
“既然没得罪你,你为什么老是要背后议论我呢?你不能专心学习吗。我只想好好学习,陈老师之前开班会也讲了不要再背后说三道四。如果再听到你在背后嚼舌根,我只好请陈老师来解决了。”
张甜甜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末,张甜甜不再着急去等车了。没有人会在家等着她回去了,那个会算着周六到来,看到她,笑得眼角的老褶也会开出一朵花的老人,再也没有了。
张甜甜一个人在宿舍里哭得泪流满面。
一向身体健壮的她在一天晚自习时候发烧了,老师半夜给她姑姑打了电话,开车把她送去了诊所。
再后来,姑姑和吴宜一起出现了。
甜甜自小跟着我爸,现在我爸和我哥都已经去世了,她妈妈找来了,也是时候让孩子回到妈妈身边享福了。
姑姑这么和认识的人说,忙碌的姑姑似乎也忘了张爷爷躺在病床上,让她从存折和卡里取出来的八万块钱。
爷爷说,那是强打工,还有……见义勇为政府给的钱,我一分没动,都给甜甜留着,我们甜甜学习好,以后能读个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