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儒仙》第10章 空山幽谷凤求凰——楚初墨
萧沉阁见这如仙女般的少女主动跟自己搭话,心中颇有些激动:“啊,那个,我叫萧沉阁,长河渐落晓星沉,云栈萦纡登剑阁。”
那少女闻言笑了一笑,赞道:“云母屏风烛影深,黄埃散漫风萧索。好名字,好诗句。”
萧沉阁一下子来了兴致,旧时在萧家村,读诗背词,读到精彩处,只有萧父可以探讨,但萧父严厉,对萧沉阁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经常加以指摘,像今日如此胡乱拆解诗句,必定免不了一顿臭骂。不想在此处遇到这少女,一问一答,颇有灵犀,心中不由得更生亲近之意,接口问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少女的眸子黯淡了片刻,继而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那公子便唤我作楚溪云罢。”
萧沉阁略一思忖:“桄榔椰叶暗蛮溪,骊宫高处入青云。”
楚溪云又是浅浅地一笑:“想必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有个名字的吧。”
萧沉阁道:“那是自然,哪里会有人没有名字呢?”
楚溪云把手托在腮帮上:“真好。”随即咬了咬嘴唇:“你来这里坐吧,看你泡在水里,多半会得风寒的。”
萧沉阁也不客气,挨着楚溪云坐下:“不会,这里虽然有些潮,但这水不寒,久泡也不会生病。若说湿寒气重,我家那才叫重呢!倒是这山崖之下,竟会有这么一处所在,真可谓是鬼斧神工啊!”
楚溪云道:“待会儿从这儿走出去,还有更好去处呢,待会带你去看看。”
萧沉阁道:“一言为定!只是那位老前辈太凶,我擅闯此地,待会儿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整我呢。”
“那是我姥姥,她从来话少,是有点儿严厉了。”楚溪云仍是笑着,“不过我今天高兴啦,从我出生都只有我跟姥姥在这里,今天终于又见到一个人,不然这年年岁岁,我闷也闷死了。”
“唉,只怕我也不能久留,也不知老前辈去哪里了。”萧沉阁叹了口气。
这时候一个声音缓缓传来:“吃饭。”这两个字远远地送来,听来好似在远处,又好似就在耳边,正是那老妇人的声音。
萧沉阁心中赞叹,压低了声音:“对了,你姥姥叫什么。”
“楚腾。”楚溪云轻轻说,然后提高声音:“知道啦,姥姥!”紧接着对萧沉阁挤一挤眼,示意萧沉阁跟着她走。
萧沉阁奇怪为何楚溪云跟姥姥同姓,但这念头只是在脑子中转了一转,也没多想。楚溪云走在前面,脚步似花瓣落地,不出一点声音,身形甚是飘逸。
转过几个岔路口,四周渐渐有阳光照进来,慢慢地走出地下,四周亭台楼阁,青山矗立。这些楼阁虽不似诛惮派建筑那般雕梁画栋,大气磅礴,但是显然意蕴悠长,与青山相映成趣,更有一股悠然之气。萧沉阁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地赞叹一声:“好屋宇,好景致!”
这时看到右手边有一座偌大的湖泊,比天禅山湖泊更大,微风拂面,波光粼粼,湖边一座浮桥,通往湖中一座小亭,亭中端坐一位老妇人,正是楚腾。
萧沉阁暗叹:“天禅山中竟有这等所在,也是奇了。”又叹:“相隔如此之远,这楚腾的话远远传来,这手内功,实在厉害。”
从浮桥上走到亭子里,这时看清亭子上一块木匾,木匾上刻着了几个不大的字:“孤隐亭”。
“丫头,吃饭吧。”楚腾说道。
“是。”楚溪云冲楚腾微鞠一躬,随即转身对萧沉阁道:“你坐这里罢。”
萧沉阁学着楚溪云,向楚腾也鞠一躬,便自顾自地坐下来。只见桌上一个精致的瓷盘,里面摆着不知名的小菜,另有一个同样精致的瓷盆,里面竟然是几尾青白相间的鱼儿。萧沉阁一打眼以为那鱼儿还活,仔细看时,其实鱼儿已死,这已经是一道菜了,只是这鱼汤甚清,跟清水无异,鱼儿又十分完整,看上去与生时无异。桌边摆了三碗米饭,三双竹筷,几个空碗汤匙,都是瓷质。
楚腾似没看见萧沉阁,缓缓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小菜。这时楚溪云方才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萧沉阁见状也不客气,自顾自地拿起汤匙,给自己捞了一条鱼。吃到嘴里,那鱼肉爽滑,入口即溶,羹汤鲜美可人,萧沉阁不禁全身一振。这鱼跟海边大鱼虾蟹风味不同,鲜味绵长而不霸道,吃后全身都舒服的紧。再吃那小菜,也是清爽绝俗的滋味,一刹那间,萧沉阁感觉这里一切都飘逸脱俗得很,仿佛不是人间,而是天上。
看着萧沉阁一阵风卷残云,楚腾冷冷道:“小子,不怕饭菜有毒?”
萧沉阁笑道:“前辈武功远胜于我,倘若真是心存歹意,何须在饭菜中下毒?何况如此人间珍馐,便是真的有毒,只怕我也会管不住我的嘴啊,哈哈。”
楚腾依旧面无表情,道:“吃完饭,从哪来,回哪去吧。”
萧沉阁道:“外面莫尊正等着抓我呢,莫非前辈有法子直接把我送下山去?”
楚腾道:“没有。”
萧沉阁道:“出去便死,我又不是傻子,我不走。”
楚腾微微转头,看向萧沉阁:“弈剑谷岂是你想留便留?”
楚溪云拉了拉楚腾的手:“姥姥,您就收留他吧,他同我很是投缘,您又不许我出谷,平时您不高兴了,还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啊,练剑也能帮我拆招呢。”
“去练剑!”楚腾声音陡然提高,端的是不怒自威,楚溪云不敢多说,灰溜溜地缓步离开,苦于孤隐亭三面环水,无法偷偷潜回,只能在岸边遥望。
只见楚腾打量着萧沉阁,道:“老太婆年老体衰,武功也不以掌力见长,这样吧,小子你能接我三掌,弈剑谷便可留你。”
萧沉阁摆摆手:“前辈武功高深莫测,本小子是一点不会,您一掌就能把我打死,不好,不好!”
楚腾道:“如若不敢,趁早便滚!”
萧沉阁闻言,倔性又起,提高声音:“老前辈不用激我,横竖也是一死,出去死在莫尊这个禽兽手里,说不定还断送了柳大哥的性命,倒不如死在老前辈掌下。这里风景如画,说不定死后魂魄也能羽化升仙,倒是一桩美事,哈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