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命》第5章 坤元玉镯
杜守谦拿起手中的玉镯细细端详:其白果色青,晶莹滋润,深邃精美。制成的材质不详但坚硬异常,绝不似凡间之物。玉镯内侧雕刻有三道暗金色断横,便再无其他修饰。
当年申屠茉带着杜守谦离开南安城、生下杜念平之后,便将此物交给了杜守谦,并告知此物名为“坤元玉镯”。
起初,杜守谦并不情愿佩戴此物,毕竟在他看来,玉镯大多是女孩子的装饰物、并不适合他。但在母亲的再三告诫:必须时刻戴在手上、切记!杜守谦只好戴着坤元玉镯。神奇的是,一旦他将坤元玉镯戴在身上,不消片刻,玉镯便隐匿不见。若用手去摸,那玉镯分明还在手腕处戴着。
如此有趣之物,杜守谦自是时常把玩。直到某一日,他在触摸玉镯时竟来到了一处神秘空间。
……
杜守谦意念一动,再度来到这处神秘空间。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已经像今日这般多次出入这里。
再入空间,抬眼看见的是一块左半部断裂的石碑,上面刻有古体字“申”。
“我原以为这里‘申’字与申屠家族有关,但这块石碑是左半部断裂,残缺的应该是‘申’字的左侧部分,那就不可能是‘屠’字。既然叫做‘坤元玉镯’,会不会是‘坤’字,残缺的应是土字旁。”对于石碑上残缺的部分,杜守谦多有猜测。因为这块石碑太过奇特,材质也迥异于寻常石刻所用的花岗石或大理石,更重要的是这块石碑位于神秘空间的入口处,每次杜守谦进来都会看到。
虽然杜守谦当初有多种猜测,但他却再也无法从母亲处得到证实了,因为在当时,申屠茉已经疯了!
白天在讲述这些年的经历时,杜守谦有所隐瞒,故意隐去了这一节。十年前返回京城后不久,申屠茉便诞下了杜念平。又过了不到一个月,申屠茉便离奇地发疯了!
是的,母亲发疯了。接下来,一系列的挫折和打击接踵而来。一向宠溺女儿的申屠家族族长申屠文雄突然宣布将家主之位传给其子申屠杰,不再过问家族事务,并开始闭生死关。接着,申屠茉的亲哥哥、杜守谦的亲舅舅申屠杰突然向孤儿寡母发难,不仅将申屠茉名义下所有家产收回、而且直接断绝了一切供奉。带着尚未满月的妹妹,杜守谦在申屠家的处境极为艰难。没有武学基础、也无法修炼的杜守谦经常受到几个表兄弟的欺负,被申屠家的下人嘲弄、打压。
最后幸亏有姨母申屠莲出面,将申屠茉和杜守谦、杜念平三人送到京郊的乡下居住,情况才稍稍有所好转。
……
穿过一条狭长的谷地通道,杜守谦便来到这处神秘空间的核心之地。这是一处面积不大的山间谷地,只有刚才杜守谦走过的那一个通道可前往外界,便再无与外界直接沟通的道路。四面皆是山地,连绵的大山此起彼伏。杜守谦此前曾多次进山探险,试图开辟出新的通道,但都没有成功。
在这片空间有限的谷地上,则是一座庄园。庄园里有大大小小的房舍数十间,但里面却空无一人。更奇怪的是所有房舍都打扫地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庄园中最大的一处院落是坐北朝南的三进四合院。从大门进入,首先印入眼帘的一座巨大的影壁墙,上面画着一道士修行的模样,具体修习何等法门、杜守谦自然是看不出。
在影壁的前面往左拐,跨过一座圆形月亮门,便来到几丈见方的小庭院。庭院南边是三间小房间,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圆形月亮门。
从小庭院向北跨越垂花门,就来到了里院。里院的面积要大上许多,视野也更开阔些。里院的东西两侧是厢房,各有三个房间;东西厢房前的空地上还种着几株桂花树。里院正门则是正房和两侧的耳房,正房与东西厢房之间、耳房与院墙并不紧挨着,中间留出东西两条通道,可以从里院走到主屋后面的第三个庭院。
第三个庭院面积最小,活动空间不大,只有北面有一排后罩房。在世俗人家,后罩房往往是家中女仆居住之地。在此处的后罩房,被改造成了一座练功房。
回到里院,杜守谦瞥了眼正房,见里面陈设完好、便转身来到了东侧的耳房。第一次进这处院子时,他就进入过正房,竟发现屋中陈设、各色物件的布局与母亲房间极其相似。因此他并没有改动这里的一切,后来即使母亲申屠茉去世、他也将这里完好保存下来。
进入东耳房,熟悉的陈设顿时让杜守谦舒心起来。“终于又回到我舒适的房间了!”他不禁感慨道。
在发觉这处神秘空间极有可能是母亲留给他的之后,杜守谦渐渐将这里当做他第二个家。他将东侧耳房改为自己的房间,在杜念平年纪稍大些之后、他将妹妹接入此处空间,并将西侧耳房改为妹妹的房间。
于杜守谦而言,他和妹妹之间并没有丝毫区别、不存在秘密。“长兄如父”,在母亲疯癫之时,杜守谦独自一人照料年幼的妹妹,带着妹妹渡过那最难熬的岁月。
说来奇怪,在得到坤元玉镯发现这处神秘空间后,杜守谦就多次尝试携带不同物件进出这里,而且只有杜守谦双手拿着才能进入这里,单手拿或者肩挑背扛都不行。他让杜念平独自尝试过,也不能进入。
……
“为什么我能够跨越空间来到这里,这明明是传说中那些高级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啊?”躺在床上的杜守谦再次问出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但无人可以给他解惑,传给他坤元玉镯的母亲已经过世。
“我真的不能修炼吗?为何唯独我不能修炼?”依然没有检测出“命纶”对杜守谦的打击极大。无法修行的普通人在修士面前只不过是土鸡瓦狗般的存在,修士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大片凡人。
“没有实力作为保证,如何去寻找‘答案’、去查知‘真相’?或许,在杜家人眼里,我已经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了吧?”之前杜家仆人来送晚饭之时,杜守谦敏锐地捕捉了他们的轻视和怠慢。
“唉……那又能如何?大哥、大姐、小妹都能修行,刚才听几个仆人说起还未曾见过面的小侄子杜鸿轩,五岁时便检测出了“命纶”,现在七岁的他怕是离知命境也不远了!”杜守谦内心的失落感来自于各种“比较”,在兄弟姐妹中,他是唯一不能修炼的;在外祖父家时也是如此,所有的同辈表亲之中,他也是那个唯一的“废物”。
躺在床上的杜守谦抬起左手,仰视着手掌上的线纹:“‘命线’、‘命纶’,一字之差为何会这般天差地别?”
“咦~奇怪了,我的左手掌纹上的命线怎么会凭空多出一条?”杜守谦立刻抬起右手仔细检查起来,“也多出一条!”
杜守谦惊地坐了起来,“这不可能啊!我不会记错的!”迟迟没有检测出“命纶”的他总会不自觉抬起手看自己手掌中的“命线”。双手手掌上“命线”的图样形状杜守谦早就了然于胸,甚至能默画下来。
“多出来的那条并不起眼,若非仔细观察、还真不一定能发现。”杜守谦嘀咕道,“多出来一条又如何,这是‘命线’、而不是‘命纹’,仍然不能改变当下的处境!”
杜守谦的性子偏软,没什么主见。母亲临终前清醒了一阵,还特意传音叮嘱,让他离开申屠家并带妹妹返回杜家。杜守谦本不情愿跋山涉水跨越如此遥远的距离前往南安,更不情愿见到那个让他无比厌恶的父亲。因母亲的遗言,他只能照办,并且做好准备承受在杜家的一切流言蜚语。
但是杜守谦并不准备久住杜府,在妹妹安顿好且一切步入正轨之后,他便会离开。
……
“哞~~~”一声牛叫打破了杜守谦的思绪,“老牛回来了!”一边说着,杜守谦一边起身离开房间前往三合院外。
这处秘境并非没有土著,在杜守谦来之前,就有“牛家五口”。
走出院落就看到一头灰黑色的老牛。走近了细看这头壮实的老牛,只见:细细的纹理显现在黑色的石料上,将身上特有的满是皱纹、满是沧桑的皮肤展现得很真实;而那微微翘起又显得勤恳实在的两角将老牛的顽强的意志和朴实无华的风格体现得淋漓尽致;再看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正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吟,似乎是在欢迎杜守谦的归来。
“老牛,好久不见啊!”这老牛通人性,似乎是听得懂杜守谦的话,也叫了几声附和。
老牛边上是一头可爱的小牛。从外形上看,小牛与老牛几乎一模一样,就是缩小版的老牛。
“牛牛,也许久未见你了呢!”杜守谦也向小牛招呼,但是小牛压根没有半点回应。杜守谦习以为常、不会觉得奇怪,因为牛牛并不是真的牛,而是一只傀儡!起初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认为牛牛和老牛同样都是活物。但多年出入这里后发现牛牛竟不曾长大、他起了疑心后仔细检查牛牛后才发现它也是一只傀儡!
“老牛,牛大他们三个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