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学网络作者是编剧暗香的经典佳作《小城大医》火爆上线，这本书的主角是石硞郑暖夏，是一本现代言情类型的小说。简介：第二章 “飞刀”救人还要命1、护士长取走一大团血纱布时，接了句：“听说郑暖夏能应聘到我们医院，卫计委的周主任帮了忙。”住院部的各科室都有自己的护士长，手术室也一样。今天这个车祸有点惨烈，护士长亲自上阵…
《小城大医》第2章“飞刀”救人还要命
第二章 “飞刀”救人还要命
1、
护士长取走一大团血纱布时，接了句：“听说郑暖夏能应聘到我们医院，卫计委的周主任帮了忙。”
住院部的各科室都有自己的护士长，手术室也一样。今天这个车祸有点惨烈，护士长亲自上阵了。
有女人的地方，故事总有些色彩缤纷。按常理，石硞的“飞刀事件”才应该是中心医院的热搜榜第一，或许是“兔死狐悲”的心理，大家恐惧于哪天这个锅会砸到自己头上，话题自动绕道了，转向了“院草石硞被新来的美女当成登徒子怒斥”一事上，生生的将这一乌龙推上了热搜的NO1。
医院里，能坐上护士长宝座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精儿；能在手术室当护士长的，更是人精中里的拔尖人物。消息传到她的耳朵里后，硬是压了几个小时，才在这时候拿出来给手术台前那几个累的几尽虚脱的理工男们醒脑提神。
石硞觉得亲手切掉的那截烂肠是从自己肚子里拉出来的，嘴疼的抽了一下。还好，手术接近了尾声，他叮当作响地将一个止血钳子扔进盘子里后，朝外走去。
周副主任大名周作芳，四十五岁，两年前不知何故离异了，至今未婚，是怀清市卫生系统含金量最高的黄金单身汉……不知道他是怎么会和暖夏扯上关系的？石硞心里一阵阵的钝疼。
冲洗过后，石硞换上衣服走出了手术室。还真如刘高斌所言，记者们果然没再对他围追堵截。
石硞拿出电话打给了刘高斌：“喂，刘医生，谢谢啊。”
“客气什么，自家师兄弟，这是当哥的应该做的嘛。”他声音温温地说。
石硞再次说了声“谢谢”后，挂断电话，来到了车棚前，骑上自己的电瓶车朝外驶去。
大街上，华灯初上，进入下班高峰期的怀清城，肠梗阻又发作了，被各种车辆塞的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在一家装潢豪华的餐厅包间里，鬼脸老李和几个人热热闹闹在聚餐。一个戴着帽子的身影背对着门坐着，帽檐压的很低，明星似的生怕被人认出来。
老李等人围着他，又是端酒，又是夹菜，很是殷勤。
“那篇文章删除了吧？”那人问。
“删除了删除了，按您的吩咐，先给医院和石硞点些眼药，如果石硞听话，一切到此为止。要是他不识好歹，哥哥您尽管吩咐，我喊上几个大V联合出手，保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嗯，好，”那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摞钱放在了桌子上，“这点钱给大家分了，我先走了。”他端起眼前的酒一饮而尽，戴好口罩，起身把原本很低的帽檐往下再压低了些，朝外走去。
鬼面老李等人点头哈腰地要送他出去，他却背对着他们摆摆手，要他们留步，左手那枚硕大的金戒指闪烁的有点刺眼。
石硞的电瓶车行驶在院前街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停在了老城区一个老旧小区的车棚下。石硞下车，左走右拐的，进楼道，上电梯，摁下了18。
1802本来是父亲买给石硞的婚房。他当初内定的媳妇人选是郑暖夏，后来却不得不让另一个人先住了进来。
石硞开门进去，朝正在收拾房间的护工阿姨道谢后，让她走了。
他换过衣服，走向了主卧。
柔和的灯光下，一个和暖夏一模一样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像一尊会呼吸的木乃伊。长睡了几年，她的美丽并没有消耗掉半分，眉目依旧如画，仿佛从瓷器上走下来的古典美女。
床头的墙上，挂着她和石硞的婚纱照。那个雕刻精美的红木相框，像个暗红色的牢房。女人坐在牢里笑颜如花，石硞却僵硬如石。她紧挽着他的胳膊，头极力靠向他。他扯着脖子朝外拽，恨不得逃遁三五万公里。
石硞走到床前，很职业地翻开她的眼皮查看，摸了下脉搏，见她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半点好转，便转身出去了。他每天进这个房间，纯粹是例行公事，属于好大夫的职业道德范畴，和墙上照片公示的内涵无关。
冰箱里有昨天的剩饭，石硞拿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一下，胡乱扒拉了几口，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小卧室。这里是他的房间。
石硞躺到床上，抱起一只布偶兔子，将脸深深地埋在里面，拼命吸着，似乎想从中提取一些气息。这只掉了一只眼睛，鼻子也歪了，旧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兔子，存储着郑暖夏的过往。
窗外，月亮被乌云嚼食的只剩下了一个小小的牙儿，往事突然从杂草乱藤间蹿了出来，毫无设防的将人缠了个结实。
暖夏现在的记忆他进不去，只能在过去的时光里寻找。
石硞记得，自己第一见到郑暖夏时，她就抱着这只兔子。那是他刚随父母搬到怀清市下面的一个小镇上的时候。他舍不得江南的温润，舍不得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对这个北方小镇充满了抵触。爸爸却说妈妈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而且这里盛产四大怀药，气候干爽，有利于妈妈养病，才举家北迁的。
爸爸没有告诉他，妈妈患了绝症，他想让乡愁来缓解她的症状。
小小的石硞害怕面对陌生的面孔，赖着不肯上学。爸爸牵着他的手，硬把他往学校里塞。他的脚像章鱼的吸盘，死死地吸着铺在道路上的鹅卵石，不肯松动。
爷俩在学校大门口当众表演起强制与反强制的游戏，谁也不肯妥协半分。
“进不进去？不进去小心我揍你！”救死扶伤的爸爸，无奈地开始充当暴徒。
“不去。打死也不进去！”从没挨过打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甜的还是咸的，毫无畏惧。
进进出出的家长和学生，不时对他们投来注目礼。家长的威严受挑衅，爸爸有点掌不住了，举起的手想落下。
抱着布偶兔子的暖夏出现了，她笑咪咪地看着他说：“看不起不上学的小孩子！”
他猛得甩开爸爸的手，气急败坏地追了进去，愤怒地说：“谁是小孩？说清楚谁是小孩？我都六岁了，我都上一年级了！”
“哦，原来是六岁的小孩子呀……”她的声音拉的长长的，像糖融化后拉出来的细丝，甜的人牙都倒了。
“再说我是小孩儿试试？”他鼓起腮帮子，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凶恶。
“把我的兔子给你抱抱，就开心了。”她不由分说把布偶塞进他怀里。
他本来想拒绝的，却鬼使神差地接住了，还揪着兔子的耳朵玩了两下。
“六岁的小孩，敢不敢上学啊？”她甜蜜蜜地说。
“又叫我小孩！”他气急败坏地跺起脚。
“嗯，就叫了，小孩，小孩，小孩，你想怎么样？”她笑的眼睛都成了弯月。
“我，我想和你做朋友。”他恶声恶气，很没出息地说。
第一次相见的模式，为他日后为奴二十多载奠定了基础，还被她虐的很开心。
可惜，那么多的快乐时光，后来堆起来的却是伤感的珠峰。石硞的眼泪喷涌而出，濡湿了浓黑的冬夜。
小城的另一端，暖夏几乎和石硞是同一时间进的家门。下午体检报告出来了，果然和林院长预测的一样，除了石硞尚未下判决书的乳房外，她的身体一切健康。
春晚节目彩排在即，程主任急的头皮都快抓破了，好不容易逮住暖夏这根救命稻草，当然不会让她报个道就回去。程主任一边夸她的创意好，一边催促她快点动笔写剧本，说她连演员都找好了。
三四千字的小品对暖夏来说虽是小菜一碟，但还是用了她整整一下午时间。她在程主任提供的素材里看到了石硞的，了解到他不仅医术高超，还总是利用闲暇时间为一些贫困家庭患者送医送药上门。而他自己为给“妻子”治病，还背负着外债呢。
郑暖夏的心头很疼！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们可以重来，那他背负的会不会轻一些呢？
一稿完成后，程主任虽然一个劲夸暖夏，却又毫不留情地指出哪里不符合医生的日常，要她改。如此几次，待程主任拍板定稿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暖夏坐着公交车，晃回到住处。她在内心感谢房东阿姨，在她走的这些年里，细心管护着这间房子，使得她归来后可以有个安身的巢。并且，所有的东西都在记忆的抽屉里放着，随手就能找到。
暖夏走进厨房，撕开一个碗面扔进了锅里，加了火腿肠、鸡蛋、香菜、蒜苗，煮了一碗豪华版的方便面。
几分钟后面出锅了。暖夏端起来坐到桌前，无滋无味地一边吃着，一边翻看手机，输入“飞刀.红包.石硞”等关键字，那个ID为“老李侃（砍）怀清”发的文章已经删除了，其他的还是上午那些消息。
发现事情并没有进一步发酵后，暖夏释怀中又觉得有些奇怪……以她对传播学的了解，自媒体和流量的关系，就是苍蝇与血，那篇文章的点击量已经超十万了，“老李侃（砍）怀清”为什么要删除？暖夏百思不得其解……
2、
暖夏关掉网页，快速输入石硞的手机号，却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删除了。想起那首《almost lover》的铃声，她骂了声“犟驴”后，有点生气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起身站到了窗前，毫无意识地和石硞同赏一轮弯月，思绪如月亮旁边的乌云，快速翻滚着。她想在其间捕捉石硞，可他的脸却怎么也不肯入镜，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时光的老磁带开始跳播，选择的竟是暖夏最羞涩难以启齿的一幕……
曾经的他们，都住在离市区几十公里的小镇。石硞总喜欢胁迫暖夏开心，热衷于带她离开小镇，到田野和溪流欢唱的地方。
十三岁那年的初夏，一个雨霁天晴的放学后，石硞和暖夏来到郊外清澈的小河里捉螃蟹。
“怎么让我等了那么久才出来？”他一如既往地恶声恶气。
“哦，今天打扫厕所嘛。”她一如往昔的糯甜。
“傻呀你，以后他们再让你干那个就拒绝！”他恨其不争，都说过多少次了，她一点记性都不长。
“今天轮到暖冬了呀。”
“郑暖冬没长手还是没长脚，干嘛什么都让你干？”
“她是我妹妹啊。”
“管她是谁，以后不准替她做事！”
“就做，你要怎么样？”她笑的很轻。
“不怎么样，那我就帮你一起做！”他答的很重。
“呀，石硞，我流血了，我，我……”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白净的小腿肚子滴落到了水里，她惊慌失措，像一只被猎人追捕的小鹿。
“笨蛋，快，上去。”石硞的脸色变了天，慌忙拉起她朝岸上走去。
山坡上染满了绿色，各种山花天真烂漫地开着。风在一旁轻轻地吹着悠扬的口哨，为季节助兴。
石硞扶着暖夏坐了下来。撸起裤腿仔细给她检查着，却没有发现伤口。
“哪里划破了？”他收起了平时的恶声恶气，一脸凝重。
“不是破了，是，是从屁股那里流出来的，裤子后面好像都弄湿了。石头哥哥，我不会是要死了吧？”她的眼睛红了。
石硞的血色突然上涌，迅速蹿过耳际，浪涛般冲刷了整个面部，向后脑勺漫延。
“郑暖夏你是猪，不折不扣的大笨猪！”他骂的咬牙切齿，脱了校服，从后往前围在她腰间，拿两只袖子系紧后，起身朝山下走去，脚步又轻又慢，等着她跟上来。
“石硞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告诉我啊！”暖夏一路踉踉跄跄，惊恐地朝他要自己的命运。
“吵死了！死不了，要死也是笨死的。”石硞带她来到山下的小卖铺前，塞钱给她，并附在她耳朵上低声说着什么。
暖夏的脸就泼了一盆红漆。她接过钱匆匆跑进了小卖铺，出来后直接奔向了旁边的公厕。
尽管她强调还得早点回去做饭，石硞还是蛮不讲理地把她拖回了自己家，将她推到被乳腺癌折磨成一把瘦骨的母亲面前后，退了出去，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生喁喁私语，传授和接受做女子的经验。
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突然就筑了一道墙。男女有别的墙。但心里却有嫩芽在萌生，像春天拱破地皮的小草，扎得她心里毛茸茸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连暖夏在内，中心医院的院办一共八个人。第二天一上班，程主任就重新分配了工作，根据暖夏的特长，让她负责对外宣传这一块。
暖夏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向程主任要来名单，和报社负责卫生系统的记者对接后，敲定年前将会给中心医院安排个整版，另外还会给几名业内颇具权威的专家安排专访后，手头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借着中场休息上厕所的机会，郑暖夏溜达到普外3找石硞。
二十四岁离开，三十四岁归来，整整十年，他们之间似乎变得很陌生，却又仍然很熟悉，以至于昨天在幽暗的B超室隔着口罩都能一眼认出来。
郑暖夏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普外3的医生办公室的。难得石硞这一天没有手术，查完房，见昨天手术的苗老太一切正常后，他放了心。按惯例，石硞被患者和家属围着问了每天都要重复N次的问题后，回到办公室写病历。
石硞噼哩啪啦地敲打键盘，累得手腕有些酸痛，他停下来刚呷了口水，郑暖夏就飘了进来。
石硞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白大褂靠近，以为是哪个护士，并未在意，放下杯子，继续敲打键盘。
“石大夫，我，到底什么情况？”暖夏已从程主任那里得知自己上了中心医院的热搜榜，不想再吸睛，便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石硞的态度却和昨天大相径庭。他猛得把身子往旁边靠了下，转轮就将他带到了两米外。仿佛郑暖夏是传染性极强的病毒，他要退避三舍。
“石大夫，我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啊，你昨天检查后到现在都没有下结论呢？”见他这样，暖夏的声音不由提高了。
“……”石硞只是无声地望着她，什么话也没有。
“我不会是……真的得了绝症了吧……”暖夏的声音都垮了。
石硞仍然对她行着注目礼。
刘杰斌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昨天的传言立马从眼前闪过……他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穿过电脑和文件的间隙，打量着暖夏和石硞。
“石硞，请你回答我——”暖夏的声音是颤抖的，眼睛都红了。
“矫情！哭什么哭，乳腺增生，吃点药就行，”他恶声恶气地说，“我现在就开方，拿我的卡去药房取药吧。”
石硞不再理会暖夏，快速在电脑上写处方，然后掏出医保卡塞向她。
“我，拿着你的医保卡去买乳腺增生的药……有病吧你！”暖夏的话是从后牙槽里挤出来的，她往后躲了一下，扭头走了，任由那张淡蓝色的医保卡掉到了地上。
“你回来，你怎么这样啊，你刚来，社保关系肯定还没有办好。再说医保局也没有规定，男同志的卡怎么就不能买乳腺增生的药了……”石硞脑筋短路般冲她的背影大喊。
看到这株院草再度被院办刚来的女神K了，刘杰斌先是小声笑，然后实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笑，边笑还边拍桌子。
“笑，笑，笑出了猪叫！”石硞弯身捡起卡，一点也不恼，嘴角甚至上扬着。
刘杰斌的笑声却突然销音了。他望着石硞，试探性地问：“你和郑女神很熟吗？”
“哦——”
“熟到什么程度？”
“小学、高中同班同桌同学，大学邻校，她原来的零花钱全是我资助的。”
“哦……”刘杰斌的“哦”，像彗星的尾巴，长长的，还拐着弯。沉吟片刻后他又说：“兄弟，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张总都约了好几次了，不给面子多不好。”
所谓张总，是某大药企的代理商，最近想让他们公司的治疗癌症的新药进中心医院的药房，普外科是医院里的用药大户，他想从这里打开缺口，便找上了刘杰斌。
一所医院的药物正常采购程序是：临床科室提出申请，药学部审批，采购部采购，然后才能进到药房。因此，想让这种药进来，科室主任向药房提申请是第一道关口。而普外3的万主任和石硞的观点一致，目前治疗癌症的用药五花八门，他们不能把病人做实验，只能查看同行业用药的效果后再考虑。
其实他们早就打听过了，这种药的价格比其他同类产品高出不少，疗效却差强人意，性价比并不高，因此不想引进这种新产品。
石硞是万主任一手带出来的，他35岁就能有今天的成就，和万主任的栽培分不开，因此他的话在万主任心中也是最重的。张总几次没能攻下万主任后，和刘杰斌商量，准备从石硞这里下手。
石硞在患者面前一律是“模范好医生的代表人物”形象；在暖夏面前故意装恶，骨头却是柔软的；可面对药商，就变成了硬石头，无论他们怎么邀请，他都以照顾生病的老婆为借口，不和他们靠近半分，还把人家送的红包直接挡了回去。
刘杰斌在“飞刀”事件上帮了石硞，趁此刻他心情大好便又提出了这件事。
石硞的眼睛仍然盯在电脑上，没拒绝也没答应。
“你放心，只是单纯性吃饭，不谈工作，不会为难你。”
“好。”石硞回答。
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刘杰斌开心地差点跳起来，连忙给张总发微信，告知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