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君缘》第7章 夜述真心
三日后,萧澜的冠礼在宫中明堂照期举行。
宋国规制沿袭前朝,男子二十行冠礼,拜神取字,元服加冠,表示可以婚娶,女子则是在十五之时及笄。只不过经过多年变化,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寻常百姓举行冠礼仪式简陋,一般人家只是走个过场。官员子弟和王公贵族取字只是迎合风水、趋吉避凶罢了,对他们来说,及冠之后的封王拜爵才是大事。
皇子冠礼,主人肯定是皇帝,取字的大宾一般则是各国有卜算之能的国师,在宋国,那便是青阳道人了。
“吉时已到,行冠礼!”
明堂中礼官的声音响起,萧澜身着棕色礼服,走上前去跪受加冠。
公孙青阳亦是身着礼服,站在明堂正中为萧澜加冠。
酒醴和旨,笾豆静嘉,受尔元服,兄弟具来,永言保之,降福孔皆。
宾赞既戒,肴核惟旅,申加厥服,礼仪有序,允观尔诚,受天之祜。
“旨酒既清,嘉荐令芳,三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三冠受毕,萧澜再拜母亲,静妃坐在殿旁笑着点头。再后,公孙青阳为萧澜取字,曰“桓”。最后拜萧决,礼官读出最后的祝词:
好礼乐善,服儒讲艺,蕃我王室,友于兄弟,不溢不骄,惟以守之。”
礼毕,明帝和静妃便回了玉兰宫,按宋国规制,萧澜还要再在天道司中斋戒三日,以求神明庇佑。
到了晚上,因为天道司不能练武,洗漱完毕后,萧澜便坐在屋子窗边读起了兵法。
窗外月色柔和,初春的夜风有些清冷,吹的院子里的灯笼摇摇晃晃。约莫一刻钟后,萧澜本是平静的脸上忽然眉头微微一皱,挥手熄了蜡烛,起身去睡觉了。
一会儿后,房门被人轻轻打开,皎洁的月光下一个人影溜了进来。那人进来后,东看看西看看,最后悄悄来到了萧澜床前。
“这家伙这次怎么睡得这么早?冠礼有这么累嘛?哼,这家伙睡着时倒是挺好看的。”
月怜看着床上的萧澜。萧澜精致的五官在睡着时一览无余,身上的亵衣贴在身上,肌肉线条异常明显,让月怜看得莫名其妙的面色发红。他哪知道,萧澜的嘴角却是早已微微上扬。
月怜看萧澜好像是睡熟了,一想到之前他是怎么捉弄自己的,心里便心生歹意,“哼,之前天天整我,今天总算被我逮到机会了!”
月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支小毛笔,笔尖上涂了他精心准备的颜料,涂上后若无解药,一日后才能消失。
“先给你画个长须眉~”
月怜右手拿笔,慢慢弯腰靠近萧澜,就在笔尖要碰到萧澜的眉毛时,突然,床上的人却是一把把他的手抓住,又用力一扯,把月怜放倒在胸前,又一个翻身,把月怜压到了身下。
月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萧澜撩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小贼胆子倒是不小,敢上本皇子的床,莫非是想留下……侍寝?”
萧澜说话时情意绵绵,灼热的气息在月怜耳边吹动,加上自己被萧澜用奇怪的姿势压在了身下,月怜嚣张的神色一下就没有了,反而是变的面色微红,但眼眸中却不知道怎么的变的有些湿润了。
“你、你放开我。”月怜沙哑的声音在萧澜耳边响起。
萧澜却是假意戏谑道:“哦?本皇子若是不放呢?”
“你!……”
月怜听他说完,便挣扎起来,使出全身力气挣扎无果,却是安静了下来。
萧澜见此状况,正是疑惑,却听到身下的人儿的微不可察的抽泣声。萧澜心下一慌,以为是自己捉弄过头弄痛他了,于是急忙坐起身来,慢慢把月怜从床上扶坐到自己身边,边给他擦去眼泪边关心地问道:“怜儿,是不是我哪里弄痛你了?”
月怜却是不回答,只是看着他,一双狐狸眼带着泪水,看得楚楚可怜。一会儿后,他才用低哑的声音开口问道:“四皇子莫不是在军营中对他人也是这般?”
萧澜听完此言,本是担忧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心里也是默默笑道: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个小蠢货啊。
萧澜一双凤眼直勾勾的与月怜对视着,眼中灼热的情愫丝毫不隐藏,“怜儿真的想知道吗?”
月怜听他这么问,心里更是慌乱和难受了,却还是坚决地回道:“是。”
“好,我这便告诉怜儿。”
月怜听他这么说,本是认真听着,可萧澜却是突然上前吻住了他。
“嗯?唔……”
月怜一愣,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想挣扎出萧澜的怀抱。可萧澜却是不依不饶,一手扶住月怜,一手抓住了他乱动的手腕。
萧澜的吻温柔却又强势,积蓄已久的感情在此时爆发。月怜刚开始还会有抵触,可不一会儿就被亲的晕乎乎的,只能任由萧澜折腾。
最后直到月怜吃不住了,萧澜才停了下来。淡白的月光下,月怜轻轻地喘着气,脸颊绯红,眼里蒙着一层薄薄的雾色。
萧澜把月怜压在床头,眼神深邃,与眼前的人儿对视着,“我的好怜儿,这样,你可能明白我的心意了?”
萧澜深沉的声音在月怜耳边回响着,月怜思绪尚且还未归体,一时倒是不知道怎么回应。
萧澜见月怜没有回应,以为他的傻怜儿还在纠结刚才的问题,又是正色说到:“我今日以性命发誓,此生只对月怜一人做过方才之事,若是有违此誓,我萧澜……”
萧澜还未说完,月怜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却是面红耳赤地别过头去,“嗯,知道了,我信你。”
萧澜看着眼前害羞的人儿,恐怕是一颗心早就化成水了,他握住月怜的手,轻轻地亲吻了起来。
月怜装作恼怒的样子,羞嗔道:“你还要亲多久,还不放我起来?”
萧澜闻言笑了笑,一把将他的腰搂住,顺势将月怜抱坐了起来。
月怜又是羞得面红耳赤,“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坐!”
萧澜却是像没听见一样,轻轻咬了咬月怜的耳朵,使坏地说道:“嘘,这里是天道司,现在还正是斋戒的时候,怜儿若是被发现了,我也只好与公孙叔叔一起去向父皇求情了。”
月怜被咬的娇躯一软,趴在了萧澜怀里,知道萧澜又是在捉弄他,绯红的脸变得气鼓鼓的,小声嘀咕着:“你就知道捉弄我……”
萧澜笑了笑,嗅着月怜发丝间的清香,温柔地说到:“怜儿,如今我已行过冠礼,等我再立下军功,封王之后便求父皇赐婚,怜儿可愿意嫁与我?”
“谁要嫁给你,哼,是将你许配给我还差不多。”
“好,月官人~”
萧澜心中无奈,知道这小狐狸这样便是答应了,且让他过过嘴瘾,到了圆房之时,谁上谁下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窗外月色正好,一丝丝月光透过窗户照到两人身上,月怜依偎在萧澜的胸前,轻声问道:“老头子今天可是给你取字了?”
“嗯,取了一个桓字,怜儿喜欢吗?
月怜闻言并未马上回答,而是噗嗤一笑,“哼,老头子还算说话算数,这字还是我给你选的呢。”
萧澜闻言亲了亲月怜的额头,笑着回道:“怜儿选的字我很喜欢,怜儿可是还有礼物给我?”
月怜一听,却是有点沮丧了,“我本来骗了老头子几个宝贝,可他说行军之人不能带那些东西,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
萧澜看着月怜委屈自责的样子,心想真是在别人面前是机灵鬼,到他这儿就成了小蠢货了,不过这样就好,若是有其他人看见他的怜儿这副样子,他怕是要嫉妒到疯了吧。
萧澜又是低头深情一吻,又把月怜亲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的甘甜让萧澜欲罢不能,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又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唇舌才分离开来,萧澜用手轻轻抚摸着月怜的嘴角,笑道:“怜儿都已经把自己交给我了,我萧澜这辈子已经死而无憾了。”
月怜闻言,抬头生气地瞪着他,“不准胡说!”
月怜可能自己不知道,可萧澜感觉得到,在月怜说这句话时,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就像一个护食的小猫。
萧澜心头一暖,“好,我不乱说了,怜儿今夜就在这里陪我可好?”
“哼,看你才回来没几日,就姑且陪陪你吧。”
萧澜闻言笑着说道:“怜儿可想听听凉州之事?”
月怜轻轻地回道:“嗯。”
“凉州关外,是一片草原,还有雪山,山顶上的雪经久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