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学《摆烂使我非常快乐》第10章 幼稚鬼
“我要去洗澡换衣服，你……”
阿月迟疑地望着宋白榆。
他应该会守在这里吧？
她怕圆六不小心翻身，药剂被海水冲走。
“我在这里等你，守着它们。阿月姑娘放心去吧！”
宋白榆豪气万丈地摆手。
阿月便匆忙便船舱里了。
等阿月弄好一切再出来，夕阳已经完全落下。
紫色的烟霞在远处重重叠叠，缀染着微微暗沉的天空。
“咦？！它们……圆五和圆六走了？”
阿月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两只虎鲸的身影。
亏得她在里面担心着它们两个，走得挺干脆嘛！
“是的。我刚对圆六说可以翻身，它一扬尾巴，打了我一身水，翻过身就和圆五游走了。唉！小没良心的家伙，临走前还在那边对着我‘嘤嘤’，不知道是不是吐槽我呢。”
阿月眺望远方，目露遗憾，“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们了。”
宋白榆哼道：“别让我再看到它们。圆五这个小机灵鬼，肯定第一次遇见我们就瞄上我们了，第二天马上带它的朋友过来‘治病’。算盘打的真不错！治完就走啦，一点都不留恋，忒气人了。还是我家胖团好！”
阿月惆怅地看着海面，不想说话。
好在宋白榆也不在意这些，嘴里念叨着“胖团胖团”就进舱了。
阿月：幼稚鬼！
算了，我还是在这里看看海，欣赏欣赏美景。说不定那两只，唉，不想了——只看海也挺享受的。
回头一看，阿月心里感叹：
躺椅没撤，真好！
宋白榆这次研究对象是一种深海珊瑚，因此一天里大半时间他都在控制小型潜水拍摄设备进行深潜，然后记录、分析各种数据，保存各种图像资料。
每当宋白榆放东西下海，船都得停下来。这时候，阿月也会下海了。
她下海，就游泳、潜水，也不带什么设备。运气好了，晚上还可以加餐——抓一两条海里的鱼对阿月来说问题不大。
总之，某一天，宋白榆从各种数据资料的世界骤然清醒，看到小厨房里出现了两条鱼——对，就是海里游速颇快的那一种，他的表情裂开了。
面部表情极其僵硬的他碰上刚洗完澡的阿月，“阿月姑娘，厨房……厨房那两条鱼…是你抓的吗？！”
阿月垂眸，坐在椅子上擦头：“是啊，怎么了？”
“那种鱼的速度那么快……你这么久下海……难道就是为了抓这种鱼吗？”
阿月瞥他，嗓音清冷，“没有，只是顺便。怎么？不能抓吗？
宋白榆：震惊！居然只是顺便……阿月姑娘能在海里游那么快，而我却只能永远做一个旱鸭子！
宋白榆：“这样啊！好吧……晚上我把那两条鱼做成晚餐。”
最后嘱咐阿月：“不过你也别经常下海游泳，虽然说这片海域水质不错，可海里面到底有什么谁也说不准。”
“嗯，我知道了。”
阿月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
晚餐时间。
“阿月姑娘，”宋白榆咬着筷子，神情纠结，“我记得你这么久游泳都是没有带什么设备就下海了。”
“嗯。”
阿月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
“潜水也不需要设备？”
“是。”
阿月如实回答。
宋白榆的表情逐渐不对劲了。
“不……是吧，我看你每次潜水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上来！”
“可能我比较擅长憋气吧。”
阿月随口说了个原因。
有些时候，她不愿意花费过多的精力在伪装上。
怎么舒坦怎么来呀！
其实阿月自己也不太清楚。
一直以来她在水里能待的时间就比普通人长很多。
虽然她在水中呼吸也会呛水，但是憋着憋着好像就不怎么呼吸了。
当然，这种事情阿月不会详细地讲给宋白榆听。
宋白榆衷心感叹：“真厉害！我到现在还学不会游泳呢。”
等阿月再次看对面，差点被宋白榆亮晶晶的崇拜的眼神给闪到。
阿月：不就在水里游个泳吗？好像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阿月微笑，轻言轻语安慰宋白榆：“不会，学就好了。”
说到这个宋白榆心情就非常郁闷：“我都学了二十多年了，可怎么学就是学不会！我已经放弃了。”
阿月伸出筷子夹鱼的动作一顿，眉头轻蹙，疑惑道：“不对啊，既然你不会游泳，那你在别墅后院挖个游泳池做什么？”
宋白榆的表情像按了暂停键一样，低头支支吾吾道：“就挖……挖了学呗。”
阿月怀疑地看着他。
表情看着很心虚，该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对！我还打算再挣扎一下！好歹我曾经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的人生，对，不允许有游泳这个弱项。”
阿月勉强相信他了，要不然她还真想不出那么大个游泳池能用来做什么。
难道养个什么大东西吗？
＊
几天的时间匆匆而过，今天是他们在海上的第九日。
宋白榆告诉阿月，他这次的研究数据都已经采集完毕，可以准备返航了。
阿月：“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出去，这次晚餐的鱼我来煮。”
宋白榆煮的鱼，是刚好能入口的程度。
阿月觉得时常改善伙食是必要的。
宋白榆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阿月：“阿月姑娘好棒呀！这回又抓到鱼啦！有三条耶！”
阿月：“嗯，出去等着吃晚餐吧！”
就在阿月处理好鱼，刚刚将鱼和配料一起放入锅中熬时，她听到了宋白榆不可思议的惊呼。
“我的天哪！阿月姑娘，那天的两只小没良心的回来了！咦咦咦！阿月姑娘，你快来快来！”
阿月：并不想，别喊我。
“阿月姑娘，你出来嘛～”
宋白榆很兴奋，这是阿月的第一感受。
之前说不想见到两只虎鲸的人现在兴奋得不得了。
阿月心里无奈：为什么就不能让她静静地享受一下烹饪的快乐呢？
“等我摘下围裙。”
“好啦好啦，快点快点。”
宋白榆一把拉起阿月的手就走了，那模样，就像村里头的姑娘第一次赶集。
阿月没来得及放好的围裙掉在地上，惨兮兮的。
来到甲板上，船周围的海中情形一览无余，阿月可算明白了宋白榆的激动。
两只虎鲸围着船转圈儿，无数只深海的或浅海的鱼被驱赶至圈里。虎鲸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水流，水流裹挟的鱼儿，从甲板往下探头看，整个船只仿佛置身在鱼流漩涡的中心，蔚为壮观！
灰的银的，黑的白的，蓝的绿的……丰富绚丽的色彩，组成此时此刻这世间最美丽的画卷。
而阿月和宋白榆站在这幅画卷的中央，犹如进入了一个与俗世完全隔开的奇异世界！
微弱的触动在阿月心底散开，如同石子入水，由层层涟漪演变成了滔天巨浪。
这几年来，她不断追寻的，就是这种由自然界的生物形成的奇异又令人震撼的画面！
她的时间太长，长到……她已经对生命本身的存在感知甚微了。
过往的一切，如同清晨的薄雾，消散在时光的涓涓细流中。
有些事，有些人，她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不想这样。
所以这几年她一直在外奔波，她过了沙漠，走了草原，爬了山峰，深入峡谷……她一直在追寻！
总是呆在一个地方会磨了她的心性。
可是，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大自然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低，钢筋水泥剥夺了那些小生命的栖息地，从这些生命中再难见蓬勃张扬！
如今，在这个美丽的傍晚，她居然真的……又再一次看到了……
旁边，宋白榆轻声感叹：“阿月姑娘，我跟着考察船出海不少次了，也从来没碰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圆五和圆六这是打算干什么？”
宋白榆还握着阿月纤细的手腕。
刚才的震撼画面让两人暂时忘记他们还牵着手，现在宋白榆回过神，阿月的意识也渐渐回归。
“嘤嘤嘤！嘤嘤嘤！”
圆五和圆六叫得欢快，仔细一听，居然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嘚瑟。
“阿月姑娘！阿月姑娘！”宋白榆拽着阿月的手轻轻地摇。
阿月垂眸，盯着被轻轻握住却怎么也挣不开的手腕，眸中忽然冷意闪现。
靠得太近了。
“放开！”
“哦。哦哦。”
宋白榆赶紧撒开手。
哎呀，他也不是故意忘记撒手的。
都怪圆五圆六，弄得什么幺蛾子，害他看得那么认真，都忘记手里握着阿月姑娘的手腕了。
宋白榆生硬地转移话题。
“赶这么多鱼过来做什么？送给我们吗？哎哎哎，别转了，再转我船就要沉了。”
圆五圆六好像听明白了一样，速度慢慢降下来，眼看着鱼群即将散开，连忙用尾巴拍水。
“哗啦啦”一声巨响，鱼从天而降。
圆五：“嘤嘤嘤！”
也不知道这两只两脚兽喜不喜欢吃？
圆六：“嘤嘤嘤！”
肯定喜欢！它们不吃美味的鲨肝，就喜欢吃小鱼仔！
“呃，还真是送我们的。嘶，力道真足啊！还好没砸我脑袋上。”
宋白榆再转头看阿月。
啊呀！阿月姑娘动作真迅速！这么快就躲进船舱里了。
船的前方，两只虎鲸还在“送鱼”。
圆五：“嘤嘤嘤！嘤嘤嘤！”
这只两脚兽好像很喜欢哎！来来来！咱们再送它们一些鱼！
圆六：“嘤嘤嘤！”
嗯嗯，好的！呀呀呀！看我发力！
“哗啦啦！”又是一大堆鱼和水从天而降。
宋白榆茫然无措地看着怀里的两条肥鱼。
就……掉我怀里了……吗？
阿月在这边也觉得有趣。
真是巧，就那么掉怀里了！
别说，这长得俊就是不一样！就算怀抱俩鱼，依旧让人看得赏心悦目。
阿月实在看不下宋白榆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眉眼带笑，开口解救宋白榆宕机的大脑：“别站在那里发呆了，赶紧把鱼放下。再这么抱下去，圆五和圆六以为你喜欢极了，说不定会再来一尾巴。”
宋白榆：是哦……
先赶紧撒手！
阿月扶着栏杆，看着逐渐游远的鱼群和乖乖呆在船尾的两只虎鲸，第一次在宋白榆的面前笑开了怀。
真是可爱的生物呢！
宋白榆又呆愣在原地了
阿月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什么虎鲸，鱼啊，什么大海啊，这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都模糊了。
唯一清晰且鲜明的只有阿月姑娘那开怀的笑。
这让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们的“初次见面”，也不知道阿月姑娘记不记得我……应该不记得吧，天那么黑，而且阿月姑娘只看了他一眼……
“圆五圆六！谢谢你们的鱼。已经足够了。”
阿月笑着与两只虎鲸道谢。
圆五圆六赶紧游过来，彼此追逐着打圈圈。
“嘤嘤嘤！”
“嘤嘤嘤！”
谢谢可爱的两脚兽，藤壶已经完全脱落啦！
阿月看它们卖力地表演，又鸣声欢快，便寻思这大概是两只虎鲸为了感谢上次涂抹药剂的事儿。
宋白榆凑过来揶揄道：“哟，藤壶完全脱落了这才过来呀？上次你们两大只走得可快了。”
也不管圆五圆六听不听得懂。
阿月发誓，自己以前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人。
哦！这幼稚鬼！居然对着两只虎鲸阴阳怪气……身为一名科学家，他的心态是不是过于活泼了……
阿月：“你对着它们说这个干什么？它们又听不懂。”
宋白榆：“呵！上次它们走得快，甩了我一身水。这次送鱼又淋我一身。实在是太气人了！我家胖团才不会像它们这么顽劣！哼！熊孩子！太让人生气了。”
阿月：“……”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太难了……
一边是熊孩子，一边是幼稚鬼，谁比谁能干？
阿月撸了好一会儿虎鲸，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嘴边温柔的笑就一直没有停下来。
呀！和这些小可爱在一起，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呢！
有点快乐！
至于宋白榆，认真地替圆六检查身体。
“恢复得不错，我师姐的药就是好用！”
“嘤嘤嘤！”
圆六往上顶了顶宋白榆的手，瞧着乖乖巧巧。
“好啦好啦，你不就尾巴活泼了些嘛！原谅你了。什么时候跟我家胖团认识一下呗。它之前在研究所只有几个伙伴，可孤独了。”
阿月接话：“在研究所的话，游不过来吧！”
宋白榆答得含糊：“以后说不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