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旧》 小说是网络作者阿吾不是山的倾心力作,主角是叶可知连资望。书中主要讲述了:七日不长,转眼便到了。府里从昨日就开始忙碌起来,仆人们都觉着在府里借住了十一年的叶小姐终于苦尽甘来了。她下个楼,大家都对她打起了招呼,可知僵硬地笑笑。小凤给她送了衣服来,说是老爷特意让管家去帮可知订做……
《南临旧》 免费试读
七日不长,转眼便到了。府里从昨日就开始忙碌起来,仆人们都觉着在府里借住了十一年的叶小姐终于苦尽甘来了。她下个楼,大家都对她打起了招呼,可知僵硬地笑笑。
小凤给她送了衣服来,说是老爷特意让管家去帮可知订做的,听说缀了一个裙摆的珠宝玉石,名叫“明珠裙”,六个裁缝赶了六七天才赶出来的。
可知接了过来,托小凤去回话时让管家替自己谢谢成老爷。
小凤乐呵呵的,说道:“恭喜林小姐,祝您生辰快乐。”
这话说得鲁莽,放到别人那指不定被数落成什么样。当初大伙都嫌小凤蠢笨,哪个屋里都不肯收她。可知却就看上了她的笨,留下了她。
可知也不怪罪她,只是笑笑。
小凤才出去,成其暮就来了。小丫头拎着可知那条明珠裙,羡慕地不得了,连连说道:“爹偏心!我生辰的时候也没有送过我这么好看的裙子!”
“你要是喜欢,今晚过后,让人改改尺寸就好。”可知理了理发间,漫不经心地说道。
“算了吧。我可不敢要!”成其暮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我听说,爹今晚要把你许给三哥……”
可知难得对成其暮严肃了起来,蹙着眉说:“别胡说。谁与你说的?”
“二姐啊……她还说三哥那天带兵来府里也是为了逼我爹娶你……可是那些小报上不是说三哥在晋南打仗身边还带着瑞秋姐……”
可知冷冷地打断了成其暮的话:“其暮,你二姐误会了。你三哥姓成,他怎会为了我和自己父亲作对?你别想太多了。”
成其暮见可知脸色不好看,知趣的岔开话题:“我知道了。哎,可知姐,今晚也请了连家,你说连资望会来吗?”
可知见她一脸憧憬,觉得成其茵这个媒倒还真做对了:“看来你和二公子相处的不错。”
成其暮一改往日的调皮捣蛋,竟然也生出几分女子的娇羞来:“他和南临城的那些公子哥不同,为人幽默却不轻浮,身上有着留洋归来的气派,可也满腹诗书经纶,他就像……就像融合了两个年代的人。”
不轻浮?可知苦笑,那市长宴会上声称一晚上搭讪了十八个女子的又是谁?
“二公子为人如何我是不清楚,可既然是其茵姐望着长大的弟弟,想来也不差。你喜欢,好好相处就是。”可知知道这些家族之间的联姻非同一般,便不再多说了。
其暮又缠着她说了会儿话,直到成其蔓遣人喊她下去和客人打招呼,她才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可知掀起纱帘一角,楼外一辆辆轿车停下,从里面下来穿戴富丽的小姐太太,或是可知曾在报上见过的达官显贵。 可知觉得人生真的是一出荒诞的戏剧。那些人嘴里交谈了什么,她似乎隔着八座大山都能听到。自己是如何居心叵测、如何恩将仇报,逼得待自己视如己出的成老爷和独子断绝关系,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一介孤女要翻身成司令夫人了。
一辆白顶的轿车驶进府内,连资淏下了车,伸手牵成其茵。想起其暮盼着连家二公子来,可知多望了几眼,不见连资望。
原以为其暮要失望了,就见一辆黑色的摩托驶了进来,横冲直撞地模样,惹得楼下的客人纷纷避让。
有几位太太不满极了,只见骑车的男子身着棕黑色的夹克,一双不羁的靴子,不像来参加宴会的样子。因为头上戴着厚重的头盔,也看不清是谁。
“资望!”还未进楼的连资淏低唤了一句,声音里压着愠怒,却已宣示了车上的人是谁。
连资望取下头盔,随意甩开额间的发,对着自家大哥一脸灿笑:“大哥,我说我不会迟到吧!”
连资淏斥他无礼,他便转身对周围的人笑笑,俊朗无害地眉目让旁人看得欢喜。先前还一脸厌恶的太太小姐,见了是大帅府的二公子后,笑逐颜开。
他向连资淏夫妇跑去,连资淏大概是教训了他,他挠挠头,求助一般的望向成其茵,成其茵便拍拍丈夫的臂膀,劝言着。连资淏便不说了,无可奈何地望着弟弟,却也是宠溺爱护地味道。
从前就听闻大帅府的两兄弟关系极好,可知以为是表面上的功夫,今日亲眼见到了,也讶异帅府兄弟间还能有这般和恰的关系。
她看得愣神,忽然对上一双异常光亮地眼睛,连资望偏偏头,望着她,一副不正经的笑,可知忙拉上窗帘。
敏感如可知,她总觉得这连二公子有些针对她。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到底怎么得罪过他。她明明都不认识他。
望了望腕上的手表,可知开始梳妆。正打算换鞋,门响了。她想着应该是其暮来催自己,拉过披肩就去开门,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我马上就——”
门口的人显然也出乎意料,一脸讶异后,又玩味地笑起来。
“连公子?”可知低头望望自己赤着脚,往门后缩了缩。
他提着一套礼服,好似无辜至极: “大嫂说,二楼第一间是客房。”
“其茵姐说的,大概是对面那间。”可知说完,正要合上门,却被连资望喊住了。
“哎,叶小姐。记得穿上鞋子,着凉了可不好。”他揶揄着,期待在可知脸上见到囧色。可门后的人只点了点头,道谢后便关上了房门。
他愣了愣,拎着礼服有些无措,楼梯口便传来了脚步。是成其茵来给他送袖扣。
“资望?怎么就你一个人,丫头呢?”
“我让她下去了。又不是小孩子,还不会穿衣服了不成?”连资望笑嘻嘻地说着,接过袖扣。
“你动作快些。不然你大哥又要说你了。”成其茵嘱咐完,又匆忙下楼招待客人。
可知听着对面的门被人拧开又关上,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她有些怕连资望,虽然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
楼下厅门轰然打开,是成其深。他脱下靛蓝色的军装,换上了沉郁的黑色礼服,可鲜明的肃气仍然盘绕在他周围,连儒雅的领结都变得锋利起来。
被寒暄的人围住,他一一应付下来。直到成其茵走了过来,温婉大气:“打扰各位了,家父正喊三弟过去呢。”
她拉着成其深去到角落里,语重心长地道:“三弟,你别再犟了,好好和爹认错,知道吗?”
“我自有分寸的,大姐。”成其深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眼底是难得的真诚笑意。
众人目光突然齐刷刷地朝楼梯上看去。成老爷和二姨太走了下来,后面跟着衣裙翩翩的可知。
她身上的珠裙立马把来宾的眼神引了过去,大家都赞这条裙子巧夺天工,也惊讶寄养在成家的叶小姐配上这夺目的衣装,竟然毫不逊色。俗话说真人不露相,也难怪成家三少爷功成名遂了还不忘青梅。
可成其深望着她,微卷的黑发垂在肩上,皮肤洁白地透出粉色,碧眼盈盈间,还藏着五年前的影子。他觉得胸口灼热,习惯的抬手捂了捂怀表。那里藏着一张女子的相片,和眼前相同的温柔婉转,是他五年来的唯一慰藉。
可知也一眼望见了他,然后又匆匆移开了眼眸。成其深以为小姑娘也知道害羞了,便不去深究,施施然地站在人群里,眼神柔软。
乐队奏响音乐,是春之声,轻快而鲜活。
可知款款的立在中央,没人会不识相的抢了寿星的第一支舞,于是她就从容的等待着,那个教会她华尔兹的男子向自己走来。
成其深在她面前立正,然后微微欠了欠身,他伸出手,愉悦飞上了眉梢:“可否有这个荣幸,请我们的小寿星跳第一支舞?”
可知哪能说不,这是她仅有的温存。
她姑且骗了骗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就像十四岁时,自己踩在成其深棕色的布洛克鞋上,笨拙的迈出第一个舞步,也是伴着这支舞曲。
可是握着成其深的手,可知却泪意冉冉。他们之间的第一支舞到最后一支舞,用了六年的时间。自己何其幸运,还有这些不算短暂的时光,供余生取暖。
成其深贴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里是满当当的情意:“可知,嫁给我,好不好?”
一句话,如同裹了糖衣的砒霜,让可知不敢细尝,只慌着囫囵吞下。
“其深,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一定都会做到?”
“当然。”成其深几乎没有思索地答道。
“那我要你保证,以后绝不再为了我和成伯伯反目。”
成其深知道她一直不愿自己与父亲闹僵,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找个机会向我爹低头。不会再让你和姐姐们担心的。”
可知轻轻点头:“说好了,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
“说好了。”成其深抵了抵可知的额间,好似印章一般。
音乐戛然而止,二人正打算退出去,其暮便蹿到了跟前:“三哥偏心!只顾着可知姐,都不来邀我跳舞!”
“我以为你只想同连公子跳呢。”成其深心情不错,打趣起小妹来。
成其暮脸红了一瞬,拉扯着成其深往舞池中央走去。乐队奏响了另一支舞曲,可知抬着方才被握紧的指尖,看得失神。
一双好似寒玉雕琢过地手掌伸到了眼前:“叶小姐可赏光?”
含笑的声音的确柔朗如玄月,也难怪一向挑剔的其暮称赞他。
“连公子相邀,可知不敢拒。”
可知有意疏离,可连资望似乎不在意,他搂过可知的纤细的腰肢,扬起舞步。
“叶小姐,刚刚似乎很是失神?”他问得随意,让可知觉得不答也罢。
他又笑,收紧臂弯,把可知拉近了些: “叶小姐若是无助,可以向我求救啊。”
又是一腔登徒子的口吻,可知觉得这支舞是跳不下去了,想抽身离开,厅门又被拉开了。
来的是位女子,带着黑色的纱帽,却遮不住明艳的五官。茜色的收腰洋裙,边角绣着黑色的纹路,气质斐然。
不少人回头看了看这位姗姗来迟的客人。连资望见可知愣住了,也回头望了眼门口的小姐。
“孟小姐?”
可知闻声抬头,望着他,一副你也认识她的表情,可想想孟家大小姐,谁人不识呢?
“差点做了成家三少奶奶的孟瑞霜嘛。”连资望含笑道。
成其深正和其暮跳着舞,随意闲聊着,就听其暮惊喜道:“哎,瑞霜姐!”
寻声回头,成其深眉头紧锁。不知道孟瑞霜为何突然回来了。他下意识望向不远处的可知,却感觉她故意不看自己。一阵莫名的不安席卷上来,成其深放开其暮的手,想去找孟瑞霜谈一谈,音乐却在这时戛然而止。成老爷来到大厅中央,目光投向可知,可知便从角落走了出来。
“今夜各位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是为了替可知庆祝生辰,同时,也是为了同大家宣布一件喜讯。”
成其深默不作声地勾了勾唇,紧接着就听父亲道:“我成某人借这个吉日,就把可知收为义女,取名成其莞,以后其莞便是我成家的四小姐了。”
成其深脑子轰隆一声,立马明白自己低估了父亲,他顾不得多想,想要上台拉可知,可还没踏出去,就对上可知的眸子。她拧着面庞,一脸肃然,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提醒他,方才自己答应了她什么。
他如鲠在喉,却只能被她制止在原地。
众人出乎意料,低声议论之间,就听叶可知从容地声音:“义父一直以来对我照拂至深,我感恩在心。今日多谢各位替我庆生,大家继续跳舞吧。”
“等一下!”成其深还是打断了可知的话。已散开的宾客,又纷纷回首。只听成其深压着怒气,说道:“父亲若想让可知名正言顺的做成家人,何必如此麻烦。”
他说着便朝可知走来,纵然可知再怎么使眼色,他都只想完成眼前的事。可知慌了,她后退一步,就见成老爷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可知咬咬牙,望向人群里那张戏谑的脸。
连资望还想着看好戏呢,可那个面对自己总像只小刺猬的人望了过来,眼中是久违的示弱。他一时恍惚,见成其深的手已经快握住了可知攥紧的拳头,他用不算小的声音说道:“成司令,孟小姐找了你许久。”
一旁孟瑞霜没想到连资望会把她推出去,可自己的确也不打算坐以待毙,于是落落大方的上了前,歉意地笑:“懋昀,抱歉,我迟到了。”
成其深一愣,她的话说的倒像是自己邀请的她。
“瑞霜啊,从晋南回来一路辛苦了吧?”成老爷慈爱的问道。
“害您挂心了,成伯伯。前些日子我受了些小伤,所以没有同懋昀一起回来。”
几人像是在寒暄,可此时大家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众人不免又窃窃私语起来。孟瑞霜的话无疑于坐实了前些日子的报纸上的消息,成司令果真是上战场也要把孟小姐带在身边。
“三弟!”成其茵扯过成其深,让他不要再胡闹:“你想大家看笑话吗?”
“是啊三弟,你别一时糊涂!”成其蔓在一旁急切的劝道。
成其暮也插了进来:“三哥,我们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呀……”
可知听着成家姐妹们你言我一语,脑袋嗡嗡地响,她扭过头去,只想逃离这片混乱。
“师座!”阿满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虽然察觉气氛不对,可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大帅急召您。”
成其深双唇紧抿,半天才对可知道:“你和我一同去。”
“这样恐怕不妥吧……三哥。”
这声三哥惹地成其深身躯一震,他望着可知垂头的样子,立刻怒极了:“你姓叶,我姓成,算哪门子的妹妹!你若真心想姓成,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冠夫姓!”
此言一出,宾客哗然。成老爷本不想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皮,可听了成其深的话,勃然大怒:
“你给我滚!滚出去!不准再踏进成家半步!”
这下中了成其深的意了,他抓过可知的手,想带她一同离开。可知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成家姐妹又劝了起来,七嘴八舌之间,可知难堪不已。
一片混乱中,只听“哐”得一声,有人晕倒了。
“资望!”连资淏最先跑了过去,紧接着,成其茵失态的叫了一声,也跑过去了。
众人纷纷围到了连资望身边,片刻迟疑后,成其深还是放开了可知的手。
“阿满!快去开车!”他喊完,让周围的人把连资望扶到他的背脊上。
那天夜里,成其深离开的步履像是刻在可知心中一般,令她就这样记了一生。他背着连资望,明明是用跑的,却在可知眼中放慢了许多倍。那黑色的牛津皮鞋踏在地板上,一声比一声响。
可知就在这段步履匆匆的声音中,流下泪来。
小说《南临旧》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