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月余,便是祖母寿诞,她老人家看上了京郊的一处庄子,叫桃源别院,你想法子买来献给祖母,祖母必定高兴。”
沈廷琛边说边落座,示意宋洗砚给他盛汤。
宋洗砚仿若未觉,只道:“一处别院,少说也要六七千两银子。公中的钱,每年都是有定数的,虽说是为了孝顺祖母,但这么一大笔,其它各房怕是有异议。”
沈廷琛擎着碗的手一顿:“谁说要用公中的钱了?”
宋洗砚一脸无辜:“啊,原来是我想差了,是侯爷想表孝心。也对,侯爷离府三年,是该尽尽孝,一会儿烦请侯爷将银票送来。”
沈廷琛依旧举着碗,跟讨饭的似的,宋洗砚视而不见。
落英疾步上前试图接过,沈廷琛手一扬,递到宋洗砚眼前:“你来盛,伺候丈夫用饭,是妻子的本分。”
“怎么?在跟我闹脾气?因为朝颜的事?她秉性柔弱,心思纯良无垢,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况且她与我有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亏待了她。”
“我会上折子求陛下恩典,以平妻之礼,迎她进门。你是大家夫人,不该如此小家子气,女人一旦嫉妒起来,招人厌烦。”
“祖母寿辰,你作为长孙媳妇,理应拿出自己的体己讨她老人间欢心,聊表孝心。”
味儿太冲了,宋洗砚忍不住笑。
“不三不四,报时。”
“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16:59。”
“倒计时。”
“5,4,3,2,1!”
下班!
“啪”面前的碗被打落在地,碎成数块,宋洗砚冷笑:“伺候你用餐,你哪来那么大脸?你跟柳朝颜上床,我是不是要给你推屁股啊?你个软脚虾,烂屁*的死王八,一对狗男女奸夫淫妇,贱的贱骚的骚,欺负老实人。我给你奶奶买房?我艹你娘,*****好大一颗孝心,怎么就转移了呢?平妻?平你妈*。”
宋洗砚被锁魂枷挟制时,身份一世比一世低贱,混遍下九流,骂人的话,那真是脏的没耳朵听。
冥王到底失算了,以为能将她的棱角磨平,结果几世下来,历经打磨的就一张嘴。
“你能不能要点脸?”啪!
“能不能要点脸?”啪!
“要点脸?”啪!
“嗯?”啪!啪!啪!
早就想揍他了,傻逼!
每说一句一个大逼斗,啪啪声不断,沈廷琛被打的鼻青脸肿。
宋洗砚随手抄起桌子上的汤。
“伺候你用饭是吧?”
宋洗砚嘎巴一声卸了沈廷琛的下巴,滚烫的汤毫不犹豫的往人嘴里灌。
咕噜噜噗,咕噜噜。
沈廷琛痛苦的呛咳,喉咙被烫坏了。
欣赏着沈廷琛的狼狈,宋洗砚停了手,为下一招蓄势。
满室落针可闻。
还好屋里就俩丫头,全是宋洗砚的心腹,她俩早已呆若木鸡,不知该作何反应。
沈廷琛更是不可置信,脸上红白交错,最终汇成铁青色。
他是疆场杀敌的武宁侯,一身武艺锤炼的难有敌手,怎么轻易被宋洗砚压制住狠虐?
8384急的嘶啦乱叫,恨不能直接下场拉架,尊上!哎呀!这叫怎么个事儿啊,谁家夫人一言不合打丈夫啊?你个女配是不是太嚣张?
“下班了你管我?”
“好好好下班了,下班打领导,你明天的班还上不上了?”
哎?说的是哈。
宋洗砚收回了拳头,只顾打得痛快了。
“不三不四,你那里有失忆药么?”给沈廷琛灌一壶。
8384麻木:“没有。”
“可惜了。”
宋洗砚站起身,整理仪容仪表,端庄落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哎呀,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落英、小竹,还不快将侯爷扶起来?”
俩丫头满脸迷茫,小心翼翼扶起沈廷琛。
宋洗砚心疼:“小竹,快,取冰块和药膏来,给侯爷敷上,这是怎么了?您去哪里跟谁置气了?弄了一身伤?”
借着嘱咐小竹,猛捏她的手,悄声吩咐:“去荣晖堂报信,就说侯爷受伤了。”
小竹一愣,不知宋洗砚何意,但她有一样好处,唯宋洗砚之命是从。
小竹火速奔往荣晖堂。
“宋洗砚!你!”沈廷琛从愣怔中醒过神,猛的抓住宋洗砚的手腕,宋洗砚脸色一白,冷汗湿透鬓角:“疼……侯爷您怎么了?”
“装模作样,你个贱妇!”沈廷琛破口大骂,接着猛力一贯,宋洗砚尖叫一声,跟只风筝似的飘出三丈远,重重落在了地上。
闻讯而来的丫鬟婆子们呆住了,天啊,侯爷打了夫人!
宋洗砚颤颤巍巍站起身:“我宋家女儿,自有风骨,受此折辱,焉能苟活!”
说完猛地朝柱子撞去,沈廷琛大急,心中狂跳,怒吼着去拦。
回府当日,正妻触柱而亡。如此丑闻,就是陛下都保不住他。他这个侯爷不用当了,一身功劳尽数抹去。
沁菲苑里乱做一团,此时荣晖堂里也很热闹。武宁侯府讲究个昏定晨醒,用过晚膳,各房会去老夫人那里陪着聊天打趣一番。
今儿柳朝颜也在,她妙语连珠,哄的老夫人笑个不住,亲自解下胸前挂着的璎珞送给了她,周氏则取下一根金簪,亲自替她簪在发间。
众人见此,纷纷凑趣,柳朝颜收礼收到手软。
正是和乐融融的好时候,小竹一声悲悲戚戚的侯爷受了重伤,众人大惊,一窝蜂的往沁菲苑奔去。
被一众丫鬟婆子救下的宋洗砚,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
众人一进门,恰巧听到宋洗砚凄惶之音:“您要以平妻之礼迎柳姑娘进门,我虽……心中甚痛,但……柳姑娘是您心尖儿上的人,你们两情相悦,我并无异议。让我拿出体己买下桃源别院,我也无二话。您为何要这样待我?我自认上敬公婆,下顾弟弟妹妹,为侯府尽心竭力。就因为衣服首饰没让柳姑娘满意,您就不顾及夫妻情分,将我放在地上踩么?”
边说边泪如雨下,末了一捂胸口,喷出一口鲜血,众人齐声惊呼。
沈廷琛是疯了么?平妻?说的好听是平妻,那不就是停妻再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