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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清晨村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村民们都围在一起说得热火朝天,其中一个妇人在那讲得绘声绘色,“哎哟,你们不知道吧?吴家老二和老三昨晚不知道被谁打了,那叫一个惨咯,躺在床上都起不来。”

另外一个妇人环抱着双手说道:“我听说他们家找到人的时候,两人被绑在坑里了,两人疯疯癫癫的,嘴里念叨着有鬼。”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我看他们家恶事做太多,遭报应了,我呸,活该!”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数落出这些年吴家在村里干的坏事,一件件说不完似的,都在滔滔不绝的讲着。

沈春妮站在人群后面,听到大家的议论后,心里想:“昨晚还是打轻了,至少得断他们几条腿”。转身准备回家,看到沈明义和沈大魁也站在不远处。

沈春妮走过去,轻声喊道:“阿爹,二叔,回家!”

三人一起回了院里,几人开始把木框搬上驴车,木框里整整齐齐的放着调料罐子。一筐可以放十二个罐子,木框紧紧挨着,叠放得整整齐齐,再用绳子固定。

阿爹走过来,温声说道:“春妮今日你在家歇着,我和你二叔去,他随道去拜访夫子,明日我再带你们去你外祖家。”

她笑着应道:“阿爹慢点,记着把剩余的钱结清。”

沈大魁嘿嘿笑着:“你阿爹心里有数。”

转身上了驴车,对着后面喊了一声:“明义坐好,走咯,驾!”

昨晚手上有些轻微的擦伤,过几日就好,阿娘今日也不让她干活,突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她去了后院的地里,看到分栽后的辣椒长势喜人,红红绿绿的,可爱极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摘下来。红辣椒留着自己家用,青椒到时可以卖出去。

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几天因为太忙,也没好好练过字,今日正好静下心练一练。

正当练得投入时,门外传来砸门的声音,吓得她笔一抖,墨水滴在纸上染成一团污迹。

张氏去开了门,是吴家老婆子带着几个男人堵在门口。

“吴家老婆子,你要干嘛?”门口传来张氏冰冷的声音。

吴家老婆子双手叉腰,恶狠狠地说:“我要干嘛?把我两儿子打成那样,你在这装什么装?”

“谁不知道你们家两儿子是走狗溜巷的流氓痞子。谁知道得罪了谁?跑我们家来撒什么野?给我滚远些。”张氏气势汹汹的吼道

吴家老婆子愤恨的盯着后面的沈春妮,尖酸的吼道:“你们家春妮,现在可是我们家的人了,昨晚落水,可是我儿救起来的,怎么还想装?”

沈家昨晚没有把事情闹大,就怕影响她的名声。这事没有其他人在场,吴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被打了也不敢说出来,说出来吴二、吴三要吃牢饭的。却没想到这老婆子这么恶毒,冒着两儿子坐牢,也要败坏她的名声,还是趁着家里男子都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说明早有预谋。

张氏上前一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老婆子脸上,说道:“你这个老虔婆,敢败坏我们春妮的名声,我撕了你。”

老婆子被打得东倒西歪,冲着后面几人吼了一声,“给我把他们家砸了,我儿救了他们家姑娘,不知感恩,还动手把我儿打成重伤,把银子找出来当做医药费。”

几个男人兴奋的往院里冲进来,沈春妮怕伤着张氏,立马把张氏拉开。

周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把锄头,立在堂屋门口,对着几个大汉恶狠狠的说道:“来呀!我看你们谁敢!”

几人看到锄头,愣了瞬间,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这边动静引来了不少村民,外墙已经围了一圈,在那看戏。

沈春妮在墙角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冲着墙外的人喊道:“各位叔叔婶子,这老婆子伙同外村人来抢劫,这次他们抢劫成功了,下次还不知道轮到谁家,不如今日我们一起把这几人赶走,永绝后患!只要出了力的,我们家愿意给一人一百文铜钱,当做答谢。”

有些村民认识这几个人,跟吴家那两个一样,都是镇上出名的地痞流氓。有的人怕被报复不敢上去帮忙,但是更多人觉得沈春妮说得有道理,一个村的都不帮,以后自家遭了殃,谁又肯帮,兔死狐悲的心理还是大有人在,而且还有一百文钱,抵好几天苦力了。

带头的男人听到沈春妮的喊话,指了一个壮汉往她这边走过来,张氏拿起身后的扫帚,把沈春妮护在身后。

另外三个男人作势要往屋里去,其中一个男人想去抢周氏手上的锄头,周氏拿着锄头乱舞,还真让几人不敢靠近,村里的几个男人操起家伙上前去拦要进屋的人,几人推搡起来,乱成一团。

张氏拿着扫帚往眼前男人的脸上招呼,刘婶子见状冲了进来,拿了根扁担上前帮忙。

场面一片混乱!她看阿娘和刘婶子没吃亏,上前拿过阿奶手里的锄头,将她护在身后。

这时沈东、沈大山带着几人冲了进来,沈顺扛着锄头和村长紧跟其后,最末尾看到的沈春花和沈春满的身影。

村民们看到村长来了,也都站了出来,很快把那几人都拽到了院中央。

此时四人脸上已经挂彩,特别是被刘婶子和阿娘追着打的那人,整张脸都是扫帚划下的血,一张脸像极了一团理不清的线。几人见情况不妙,作势要跑,这时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哪能让他们跑了。

吴家老婆子见状坐在地上撒起泼来,“天老爷呀!昨晚我两个儿子可是救了他家春妮那死丫头的,结果我两个儿被他们家一顿好打,这沈家的黑心肝,还不想赔我们银子,我们可怎么活呀!”

沈顺沉声道:“东哥儿,你跑一趟,去把亭长请来,我看看到底谁才是黑心肝。”

村长看着地上的老婆子,厉声道:“你说是沈家二房的打了你两个儿子,你有证据吗?你敢带外乡人来抢劫?你是疯了不成?亭长来了,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吴家老婆子被唬住,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把矛头指向沈春妮,“我两个儿伤成那样,你们不想给钱,就得让沈春妮回去伺候。”

她这样模棱两可,给人无限遐想,是死活要拉沈春妮下水不可。

张氏发了疯一样冲冲上去把吴老婆子按倒在地,一个耳光接一个,“我让你这张臭嘴污蔑我家春妮,我让你坏心眼,我家春妮是你们家那两个蛤蟆能肖想的?你们家不就想抢我们家的秘方吗?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一石激起千层浪,村民恍然大悟,原来是冲着人家秘方去的,看人家挣钱眼红,还污人家小姑娘名声,真的恶毒!

吴老婆子被打得哇哇大叫,村长怕打出问题,让人把张氏拉了起来。

吴家老婆子脸已经肿得跟馒头一样,嘴角流着血,头发乱成鸡窝,样子滑稽至极,在场的没有人去同情她,平日里她作恶太多,村里人吃了不少暗亏,这会儿都在心里暗自叫好。

村里几个要好的人家开始纷纷指责吴老婆子,还有人开始猜测她两个儿子为何被打,估计是想使坏,被沈家二房给收拾了,又不想吃下这亏,才闹上这一出。

刘婶子中气十足,指着吴家老婆骂道:“死婆子,人家春妮还是个小姑娘,本本分分的,你张口就恶心人,你说啥我们就信啥呢?把我们都当傻子咧。你不就是想讹人家卤料方子,我呸!”

村民七嘴八舌的说着,亭长带着两个武吏进来,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沈东进屋给亭长端了一把椅子,等他坐下后,看着眼前几人,沉声道:“刘村长,这怎么回事?你来说说。”声音带着一丝威严

刘村长向亭长拱手道出事情的经过,来沈家的路上,沈东把事情说了一遍。

亭长吩咐身边的两个武吏,“去吴家把吴二和吴三叫过来。”

二人很快被扶着拖过来,因为站不住,就坐在地上。

亭长看了众人一眼道:“人既已到齐,说说看!吴二,吴三,你们是被谁人打伤?又是因何被打?从实说来。”

吴二,吴三现在还处于昨晚的惊吓中,再抬眼看到沈春妮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大叫,“鬼呀鬼呀!”两人抱成一团。

众人被这反应,也搞得莫名其妙

村长见状对亭长说道:“二人平时游手好闲,干了不少坏事,也不知道被谁整治了,吓成这样!”

村民们都附和道:“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遇到索命鬼了。”

沈春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才是索命鬼。”

亭长再次问道:“你二人是否被沈家人所伤?吴老婆子口口声声说沈春妮是被你们救呢?”

两人连忙摇头摆手,“不是,不是他们打的,我们没救过,没救过她。我娘乱说!”

两人心里叫苦连天,这沈春妮是妖是鬼,他们都不敢去沾染。事情全抖出来,他们也要被关大牢,他们娘带人闹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呀!

亭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二人一眼,厉声道:“既然这样,吴家老婆子带人意图抢人钱财造谣生事,把她带走,还有这几个一起带走。”

吴家老婆子,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样。这会儿哭天喊地,“老二,老三,你们快说实话,是沈大魁打的你们呀!”

两人坐在地上眼睛时不时往沈春妮方向看,他们不敢说,说了还要一起被抓,不如老娘一个人被抓走,两人坚决的摇了摇头。

其他跟着闹事的四人,看自己也要被抓走,慌乱的跪地求饶,“亭长,我们可什么还没干了,连这家人的头发丝都没碰一下,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饶过我们吧,你看我们被打的!你看他的脸。”

其中一个武吏拽起人就开始绑,冲他们吼道:“废什么话,有啥去了衙门再说,没本事还敢打劫,自找的!”

村长也招呼众人:“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村民看着那群人被抓走后,也都散了。

沈春妮今日表现得柔弱乖巧,村民都是同情弱者的,所以更加觉得吴老婆子恶毒,当然最关键的是,吴家的动机不纯想抢秘方,所以更没人相信吴家老婆子嘴里的污言秽语,也保全了她的名声。

村里人散尽后,张氏把院门锁上,一家人进了堂屋。

张氏看着周氏问道:“娘,你伤着吧?”

周氏捂着胸口,没好气的答道:“没伤着,心堵需要补补。”

“娘,下午给你炖炖只鸡补补,你先回屋躺着休息会儿。”张氏扯着笑脸说道

沈春花扶着周氏进了屋里。

沈顺抽了几口斗烟后,叹息了一声说道:“以后家里尽量低调些,免得遭那些人惦记。”

晌午吃过饭后,沈春妮和张氏收拾着院里,沈大魁和沈明义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慧娟,你们没事吧?刚走到村口就听他们在议论,那家就没一个好东西。”沈大魁急切的问道

张氏拿着扫帚,站直后看了眼沈大魁,叹了口气道:“我们没事,有惊无险。锅里给你们留着饭了。”

沈明义一脸自责,皱着眉低沉的说道:“都怪我,夫子考教我功课耽搁了时间,大哥等我才回来晚了。”

张氏见状解释,“他们是踩着点来的,现在解决了就好,先吃饭。”

沈大魁把驴车拉进院里关了门,把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买了不少东西,四匹布,四盒糕点,四坛子清酒,四块五花肉和四根猪蹄,还有三套肥肠,二十斤白米和二十斤袋白面粉,四罐辣椒油。

“慧娟你看这些够不?”沈大魁真诚的问道

张氏眼睛微微泛红,笑着说:“傻子,这太多了些,要不留一些?”

沈春妮坐在桌子旁,笑得一脸灿烂,“阿娘这些哪里多了,外祖家人丁兴旺,上面有三房舅舅,下面好些个表哥表姐,还有侄子侄女的。”

张氏笑着擦了擦眼角,笑着应声,“唉,下午把这些肉给卤了,加些素菜进去,明日带去让他们尝个味。”

傍晚天色还未黑透,趁着晚霞,张氏和沈大魁两人去到今日帮他们的人家道谢。每家都封了一百文红包,拿了十个白菜肉包,只有大伯爷家拿得不一样。

沈大魁有些局促,最后还是张氏去敲了门,开门的是沈大山,也是沈大魁的大堂哥。

沈大山看到来人,脸色也不太好,“啥事?”

张氏开口道:“大堂哥,今天谢谢你们赶过来帮忙,我们做了点吃的,感谢你们。”

沈大魁陪着笑,把东西递过去。

沈大山看到两人态度诚恳的模样,语气缓和了些,“进来吧!老头子在堂屋!”

两人跟着沈大山进了堂屋。

沈大魁给老人行了一礼,“大伯,安好!我跟慧娟做了点吃食,给你们送过来。感谢你们今日相助。”

堂屋正手坐着的老人看他们一眼,没有马上开口,过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爹让你们拿过来的?还是你们偷偷拿过来的?”

沈大魁连忙解释,“是爹吩咐让我们拿过来的,他心里其实记挂着您的。”

沈重盯着那堆东西,拐杖在地上一跺,不满的说道:“哼,他心里有我这个大哥,今晚就自己来了,何必要你两个晚辈来。”

沈大魁和张氏坐立不安,沈大魁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小心翼翼地说:“大伯,明天我让爹亲自过来。”

沈重摆摆手,像泄了气一般,声音有些落寞,“你们回吧!别叫他来,免得都别扭,谢谢你们的东西,我们收下了。”

沈大魁和张氏如释重负般出来院门。回到家中,沈顺正坐在堂屋吞云吐雾,沈大魁上前汇报情况。

“东西都给了?”沈顺放下烟斗,声音沙哑

“都给了,大伯家也给了!”他如实说道

“他没问什么?”沈顺挑眉问道

“问了,问你怎么没亲自送去,后面又说去了也别扭,东西都收下了。”

沈顺冷哼道:“他想得可真美,还想我亲自去,没门儿!”

沈大魁实在受不住两个老人的心口不一,笑着说道:“你老早点休息,我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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