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出门,顾辞奕已经离开。
余笙打车赶去机场,刚好赶上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南方城市。
余笙呼吸着新鲜空气,坐上回小镇上的大巴,两块钱能走好远距离的那种,只是走得比较慢,到达最终目的地已经晚上七八点。
这是她小时候住的地方,敲开自家的门,开门的是她的母亲,看到她,激动的掉眼泪。
“笙笙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没上班吗?”
“嗯嗯,今天没上班,最近都不上班,回来看看您。”
村里每一户人家都知道,刘二婶家捡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娃娃。
那个娃娃被接走后,她家换了小别墅,门口泥泞的小道也换成了宽阔的柏油路,路两边种着价格不菲的罗汉松。
不知道的外地人看到,还以为是哪个富豪在这儿隐居。
每个人都在羡慕她,然而谁都不知道,她为了养那个孩子,自己有病都不舍得治。
那孩子被接走后,她就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门内的人视线往余笙身后探了探,小心翼翼的询问:“顾家那孩子呢?没回来吗?”
“没呢。”余笙看到母亲鬓角的银丝,有些心疼,“妈妈,你都有白头发了呢?”
“老啦老啦,还没吃晚餐吧,刚好还剩了一点饭,蛋炒饭吃吗?”
余笙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吃,还真的饿了。”
余笙将行李拖进院内,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鸡蛋下锅,不由得说了一句,“好香啊。”
“还和小时候一样,什么都香。”
余笙嘿嘿的笑了两声:“妈妈,我这段时间都不用上班,你想不想去哪玩?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了不了,你和小顾结婚这么几年,该想着要个孩子了,养孩子可不容易,会花很多钱,你们别想着工作好能赚钱就不知道节约……”
“知道啦知道啦。”
余笙怕她担心,没有给她说离婚的事,以前也没有具体说过她和顾辞奕的工作。
她和顾辞奕结婚,没有婚礼,只是领了一个证,母亲甚至都没有去过她所在的城市。
余笙每次叫她去,她都说家里忙,走不开,不放心。
三分钟,一份热腾腾的蛋炒饭出锅。
“快吃快吃,小顾工作很忙吧!竟然让你一个人回来,一点都不安全。”
余笙双手捧过,熟练的在厨房里找了个勺子,还没走到餐桌,就大大的吃了一口。
满是小时候的味道。
“我这么大一个人,哪有不安全,而且这里可是我长大的地方。”
余笙吃着熟悉味道的蛋炒饭,眼睛泛起酸涩,闷闷地说:“妈妈,我们出去玩一玩嘛,正好我最近工作很累,就玩一小段时间,去那些不怎么花钱的地方。”
“好嘛好嘛,从小就拗不过你,咱们过段时间去,你先吃着,我去把你的床给你铺好。”
余笙伸手拉住她,撒着娇说:“妈妈我和你睡。”
“这么大了,怎么还撒娇呢?”
“在妈妈眼里,我不是一直是个小孩子吗?”
余笙回房间整理行李箱,看到里边的手机,想到上午顾辞奕的异常,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原因。
“笙笙,余家的人现在对你都还好吧?”
余笙回神点头回答:“好着呢。”
“小顾呢?他对你也还好吧。”
依旧是点头,“好,很好。”
“好就行,你也不能任性,你现在到了年纪,如果有条件,可以要一个孩子,过几年再要孩子,就成了高龄产妇,不安全。”
“知道啦。”
余笙听着母亲的唠叨,加上赶路的疲惫,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一直都想当一个普通人,不需要有很多钱,不需要嫁一个很优秀的人,就那样,一直陪在母亲身边。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神奇,钱能带来很多东西,也会带走很多东西。
余笙在家里待着,经常都会搬一把躺椅到院子里,听着母亲的唠叨,一盏茶,一本书,一躺就是半天。
日子一晃就到了春天,余笙还会带着草帽,扛着锄头和母亲下地,母亲挖,她就跟在身后撒种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说带母亲出去玩,也不知道说的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余笙干脆在家里住下,不用担心工作,也不用担心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不少。
“笙笙,你这样在家里待着能行吗?久了不回去,你公司会不会把你开了呀?”
“不会,我可是骨干员工,一个月几个月不上班都没关系。”
“真的吗?那顾辞奕不担心你啊,都没见你们通电话,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你才回来的?”
“哎呀,我的妈妈,我在家你不开心吗?干嘛非得担心我,正好他工作忙,我就回来待一段时间。”
“你这丫头。”
余笙蹲在田坎上,戴着一顶草帽,嘴上叼着一根草,数着田里的小蝌蚪,大声问:“妈妈,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
“我找找有没有野菜。”
余笙起身,在田里土里上上下下,仔细看着土里的野草,试图在记忆里寻找野菜的影子。
每找到一株眼熟的草就会抬手问:“妈妈,你看这个是不是野菜?”
“笙笙,你看那边有一辆车,是不是来找你的?”
听到母亲的话,余笙心脏紧了紧,田边那条路的尽头是她家,榕城的那些人里,知道她家地址的,只有余家的人,还有顾辞奕。
余笙回头看着路上的车,心里有些不安:“妈妈,我过去看看。”
她脚上穿着满是泥的白色帆布鞋,一只裤脚挽着,一只裤脚没挽,上身是她母亲的长袖碎花衬衫,戴着草帽,脸蛋因为在田间走动变得通红。
沈书寂看到这样的余笙,有几秒不敢相信是她,待她跑近之后,才敢确认。
这样的她,让他想起她公寓里田园风的装修风格,原来这才是真正活着的她。
以前的她,不过是被关起来的金丝雀,精致漂亮却不快乐。
余笙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沈书寂,跑上前把他拉到车的另一边,紧张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
“你怎么知道地址?”
“不告诉你,疗伤疗得怎样了?”
余笙探头看了看对边的母亲,小声的说:“可别被我妈听到,不然她又得骂我。”
沈书寂取下她的帽子,帮她擦掉额头的细汗,带着笑意说:“你这样真乖。”
像个小孩子。
“你闭嘴,谁能想到你会来,我要是知道你会来,我就不这样了。”
沈书寂看到她,心情极好,拉着她软软的手不想放开,也就半个多月没看到她,思念竟如此的强烈。
忍住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柔声问:“留我吃饭吗?”
余笙仰头看他,这么远来就为了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