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离开儿子的房间后,傅霆深去了秦桑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他不准佣人乱动,只让她们每日进来打扫。
他走去坐在她的床前,摸了摸她睡过的枕头。
很柔软。
他一直以为她的心很冷,很硬。
甚至根本就是无心,无情。
眼里只有她的工作,她的前途。
唯独对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傅书衡才会展露柔软的一面。
但相比他这个爸爸,她仍然也还是要严肃一些。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臆想与武断。
她跟他结婚的五年里竟活得那么难过,所以今晚唱那些歌,才如此婉转哀伤。
那才是她的真情流露。
还有她养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多肉。
说明她内心也喜欢色彩斑斓,鲜活多姿的生活。
也喜欢可可爱爱的东西。
对,他都还从没去好好看过那些多肉。
傅霆深随即有些激动地起身下了楼,去院子里找那些多肉。
他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好好看了看。
有一片区域,放成两排摆了二十来盆。
五年,几个特定节日,差不多是这个数,不过好像少了几盆吧。
或许,偶尔有的节日她漏买了吧?
傅霆深寻思道。
还有四盆,她的确单独摆在一处,与那二十来盆隔了一米多的距离。
这小小的四盆显得有点孤单。
摆放的位置也不起眼一些。
她为什么要将他们结婚纪念日买的多肉分开放?
而且,竟然也少买了一盆。
因为他们结婚已经满了五周年。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数字很好记,6月26号。
其实这五年,他一直都记得这个日子。
因为当时在民政局里领到结婚证,他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日期。
当时心里还偷偷想了下,觉得这个日期很吉利。
两个六,六六顺。
寓意以后他们的婚姻也能六六顺。
只是,一看到她领到结婚证后,一点都看不出喜悦的脸,也跟他毫不亲近。
还有,这天白玉烟也发了信息给他。
一个对他如此冷淡,一个对他饱含爱意。
他的心,很自然偏向白玉烟。
也想从她那里获得些平衡。
但他其实一直在内心深处恼怒着秦桑。
为什么她就不能像白玉烟一样,也对他热情点?
但凡她肯对他热情点,表现得在意些。
或是肯告诉他,她其实喜欢他。
一切一定都会不一样。
这五年,他一定不舍得如此冷待她,故意在她面前和白玉烟秀恩爱。
不过,仍是他错在先,而且一路都在错。
如今,他得纠错!
得为自己错误的人生拨乱反正才行!
若失去白玉烟……他其实,是能承受的。
甚至觉得,暗暗松了口气。
此刻的傅霆深,低头看着那四盆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清的多肉。
内心无比明确这点。
但一想到要失去秦桑,他就马上感到心慌,心痛,心塞。
感到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部分。
他不想失去她,也不能失去她!
傅霆深眸子不由涌起了一层湿意,他为自己终于敢明确自己的心意。
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也感到人生一下有了方向。
只是,他知道,接下来他要面对的,都将是棘手的事。
都是需要妥善去解决的难关。
否则,他也于心难安。
毕竟,这是他稀里糊涂,肤浅愚蠢招惹来的。
他得好好善后,才有资格挽留住秦桑。
看完多肉,回到楼上。
傅霆深在自己房间冲了个凉后,便穿着睡袍,去了秦桑的房间。
抱着她的一只枕头睡觉。
他想好好感受下她的床,她的被子,她的枕头。
那上面,应该还残留了一丝她的味道。
尽管,鼻子闻不到。
但他感到他的心,能闻得到。
那是馨香的,柔软的,让他牵挂与心动的。
**
次日是周六。
秦桑比平常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洗漱完毕。
打开衣柜看了看,准备今天穿得轻松休闲些,方便陪儿子。
她选了条柔软的素色长裙,搭配一件薄薄的浅色小开衫。
头发任它披散在身后。
不施粉黛。
换上一双舒服的小白鞋,便开车出发去澜山别墅。
路上,去一家便利店买了两样玩具。
几日未见孩子,得弥补下这个小家伙,哄哄他。
到别墅时,时间尚早,佣人有的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有的在厨房做早餐。
见到她回来,都是一脸欣喜地喊着:“太太!”
她朝她们回了个礼,微微点了点头。
准备等离婚证拿到手后,便正式让她们改口喊她“秦小姐”。
太太这个称呼,她不稀罕。
反正这个称呼也一直是水的,从来就没有含量。
上二楼后,她直接走向傅书衡的房间。
轻轻打开房门,见孩子还在睡着。
他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很帅气,很乖。
她将买来的玩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后,一脸慈爱地走过去。
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下孩子的额头。
今天他不用去上幼儿园,佣人也还没做好早餐。
她想等下再把他叫醒洗漱。
默默看了孩子一会儿,她起身离开。
准备去自己房间,把上次未带走的一些书与杂物,能扔的就扔。
还有用的就搬到车上,今天全部带走。
她的房门关着,她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扭开门把手。
才一走进去,便把她吓了一大跳。
“啊!”
她下意识惊叫了一下。
因为她一头撞进了傅霆深的怀里。
这个男人个子高大,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袍,胸口呈V形的半坦露着。
他敏捷地一把搂住她的腰。
让她的身子与他的身子紧贴着。
“你终于回来了。”
看到她,他眸子透着明显的欢喜与暧昧,声音也极具磁性。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秦桑挣扎了下,想从他的禁锢里离开。
但傅霆深的手将她的腰搂得很紧,她一时挣脱不了。
“你不在家,我很想你,所以晚上就来了你的房间睡。”
傅霆深眸光一片柔情地低头看着秦桑。
他决定以后都跟她打直球,不跟她搞让彼此瞎猜心思这套了。
他已经猜错了五年多。
错失了五年多本可以与她幸福恩爱的时光。
他不想再继续瞎猜。
也不想让秦桑再继续瞎猜。
而且,这个女人嘴那么硬,始终不愿意跟他吐露真实心声。
那以后就由他来吐露好了。
反正他是男人,本来就应该要脸皮厚一些。
不然,老婆怕是真的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