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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沈清梨心里咯噔一下,尾椎骨骤然生出一股寒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在傅景宸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下,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峻的问题。

如果说,带着记忆重生的不止她一人。

傅景宸也带着这十一年间的记忆,她又该如何应对?

眼下她羽翼未丰,手下连一个可用的人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是手揽大权的当朝太子的对手!

傅景宸手上盘着一串紫檀叶佛珠手串,颇有深意地盯着沈清梨苍白如纸的面容,徐徐问道:“梨儿这是怎么了?脸色竟如此苍白。”

沈清梨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迎着傅景宸的目光,淡然自若地反问:

“殿下你忘了吗?我身子虚,一经吹风便会头痛难忍。”

她在未产子之前,身体并没有这个毛病。

头痛的病症是在月子期间被冷风给冻坏才留下的后遗症。

如若傅景宸回答记得,那便意味着他也极有可能带着这十一年间的记忆,一时没记准时间露了馅儿…

傅景宸困惑地看向沈清梨,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落下的这个毛病,本宫怎么不知?”

“殿下当真不知?”

“此前本宫从未听你说过有头痛的病症。”

“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许是我未曾提及。”沈清梨见傅景宸并不像是装的,稍稍放心了些许。

“梨儿现在还在头痛?”

“好多了,一阵一阵的。也许是偶感风寒,不打紧。”

“那…梨儿现在可否回答本宫的问题?”

“什么?”

傅景宸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那支玉兰发簪可是你故意摔碎的?”

沈清梨勾唇,微微颔首:“是。”

“你这是?”

傅景宸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答案。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沈清梨是深爱着他的。

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太过自信…

“我听说殿下曾给左相府上的千金写过一幅书法,想必殿下是喜欢过她的,对吧?”

“我若不摔碎了那发簪,你怕是转眼就把我忘了,改明儿个指不准又要给桃红作画给柳绿描眉。”

“还请殿下原谅我的任性,摔碎发簪,不过是为了让你永远地记住我。”

“毕竟除了我,怕是再也没有女子敢当着你的面摔发簪。”

沈清梨装出一副吃醋的模样,好让自己摔玉兰发簪的行为看上去合理一些。

傅景宸生性多疑,她若回答不是故意的,他必定起疑。

只有给出让他出乎意料的回答,他才会对此深信不疑。

“呵…梨儿原是吃醋了。”

傅景宸还以为沈清梨变了心,听了她的解释,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梨儿莫要多心,本宫只爱你一人,你嫁给本宫,绝对不会后悔。”他本打算着抓着她的手诉诉衷肠,想起她的手摸过秽物,又悄然收回了手。

“我听说戏文的说,从古至今最是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嘴。”

“为何?”

“说戏文的说,这几年雷暴这么大,全是因为男人们隔三差五就要对天起誓造成的。今儿个张三说,我若负你天打雷劈,明儿个李四说,我若有二心五雷轰顶。我寻思着说戏文的这么讲解也没毛病,殿下觉得呢?”

“本宫也觉得没毛病。”

傅景宸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了下来,他之前倒是没有发现,沈清梨这么爱开玩笑。

不过话说回来,他明显更喜欢眼下灵动俏皮的她。

之前的她美则美矣,可充其量只是一个木头美人。

然而现在,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反倒叫他欲罢不能。

“梨儿无须担忧本宫会背弃承诺,你要对咱们的未来有自信。”

“殿下说的是。”沈清梨敷衍回应。

眼瞅着马车已经停在国公府门口,她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掀开车帘利落调下马车。

“多谢殿下送我回府。”她客气地道了声谢,而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国公府。

方才她在复盘上辈子发生的事时意识到。

傅景宸上门提亲当天,发生的意外那是一件接着一件。

除却傅晏礼在火中被横梁压断双腿。

她和她母亲也是在当天染上的瘟疫。

“时机太巧了!怕是沈千月柳姨娘蓄意为之!”

沈清梨自顾自地思忖着对策,而马车里的傅景宸却被今日格外俏皮的她迷得七荤八素。

在此之前,沈清梨永远是端庄大方识礼数的。

没想到她为了让他记住她,居然会故意摔碎发簪,甚至还对他说出一番不合礼数的话语。

傅景宸非但不觉得生气,反倒喜欢得紧。

这正好应了那句话。

男人嘴上都说喜欢娶一个乖巧贤惠的妻子,心底里他们却更迷恋有招数有段位的女子。

“小姐,你方才去哪儿了?小红怎么自己先跑回来了?”冬竹见沈清梨回了府,立马牵着一匹小红马焦灼地迎了上来。

“顺手做了件大善事。”

沈清梨为自己逆转了上千百姓的命运感到高兴。

不过她很快正了面色,在冬竹耳边低声轻语:“你速去一趟江府,让江述过来一趟,就说我头晕脑热,让他过来给我看看。”

“小姐身体不舒服?”

“此事说来话长,你快去江府,记着让他戴上他的小白鼠和医药箱。”

“好的。”冬竹重重地点了点头,即刻骑上小红马朝着隔壁街跑去。

江府和国公府只隔了一条街,若骑马前去,一刻钟之内就可以跑上一个来回。

沈清梨看着冬竹的背影,很快回过了神,径直走向东院。

“母亲,你又在绣狗呢?”才走进堂屋,就见谢锦华在做着刺绣。

“什么绣狗绣猴的?老娘是在给你绣喜帕。”谢锦华不满地抬头睨了沈清梨一眼,极为认真地说道。

“啧…哪个好人家在喜帕上绣猪崽?”

沈清梨噗嗤笑出了声,她母亲只是看上去贤惠,实际上女红差得很。

不过这也怪不了她。

谢锦华出身将门世家,舞刀弄枪倒是会的。

至于女红,纯属一窍不通。

“沈清梨,你看清楚,老娘绣的是鸳鸯!”

说话间,谢锦华又伸出被绣花针扎得满是针眼的手,说道:“你要不是老娘的亲生女儿,老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绣这玩意儿。”

“多谢母亲给女儿绣猪崽喜帕。”

沈清梨很是享受和母亲斗嘴的时刻。

上辈子她母亲过世后,再也没人会在她的衣裳上绣那些奇怪的东西。

她最怀念的就是她母亲绣的每一个可爱又奇怪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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