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褚非羽的得宠,在她看来,除了乍得之欢,也是因东宫后院现下有些人才凋零,青黄不接。
不过今年恰逢秋选,到时必定也是要进人的。
众人齐齐行礼,目光聚集在景淮渊身上之余,又不禁分出几分去打量褚非羽。
虽然五日一请安,免不得要聚在一处相见。
但每次见到褚非羽时,总也压不了心中五味杂陈,惊艳,羡慕,嫉妒,酸涩交织一处,如那混合在殿中的杂乱香粉味,总不是正味儿。
褚非羽梳着垂挂髻,正髻两侧各一朵翡翠雕琢而成的木芙蓉发簪,簪后垂两条嫩绿色丝绦,行动间飘逸摇曳,配上她青绿月裙,婷婷袅袅仿若一株清露芳尘的素心兰,端的是清新雅致。
时下女子行卧讲究的是含蓄内敛,行走时稍稍扣肩收颌,半步而前。
偏偏褚非羽特立独行,步履虽不是大开大合,却舒展松弛有度,腰胯几不可察的轻摆,肩定头稳,步摇耳坠纹丝不动。
优雅端庄又不失婀娜多姿。
景淮渊清润的一声“起吧”,请安大戏正式开始。
先开口的是景淮渊,他端坐在上首,面对下方或含羞带怯,或炽热柔情的目光熟视无睹。
无他,唯熟惯尔。
他轻咳一声,贸然而至总不好说是为了陪褚非羽,要有个说得过去的原由。
他对着太子妃温声道,“孤记得过些时日的乞巧节恰好是太子妃生辰,去年因孤在边疆不曾操办,这一年太子妃也是辛苦,今年便摆场宴庆贺一下吧。”
太子妃忙不迭的起身谢恩,景淮渊托起她的手臂,“太子妃不必多礼。”
真是好一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作态。
这殿内谁不清楚,除了初一十五,太子是从不宿在元樱殿的。
可话里一个个的还要歌颂,谁让人家是正经夫妻呢。
褚非羽不欲去听那些假模假式的恭维,垂眸拨弄着手腕上的紫翡手镯出神。
“这是殿下昨日赏下的,此物难得,本也不多,各位妹妹权当尝个新鲜吧。”
随着太子妃的话头,褚非羽才发觉手边的小案上放着细白瓷小碟,碟内两个圆滚滚的杨梅,还挂着水珠。
什么本也不多,不会是在暗戳戳给她拉仇恨吧。
身后的织星看着小碟里那可怜巴巴的两颗杨梅,想起昨晚自己竟用了大半碟,莫名有些心虚。
上首太子妃不等底下人发挥继续道,“我特意留出了一些,给二皇孙与大郡主带回去,小孩子肠胃弱,等放一会子祛祛寒气,你们再给孩子用。”
这话是说与宋良娣和陈承徽。
宋良娣生育的大郡主今年仅两岁。
陈承徽诞下的二皇孙已有四岁。
加上五岁的大皇孙,景淮渊现在膝下只二子一女,不过也足够了,这表明他具备良好的生育能力,皇帝朝臣便都可放下心。
他还年轻,不愁子嗣昌盛。
更何况现在东宫里还有位临近产期的方昭训,怀孕近三个月的谢良媛。
得了赏赐,宋良媛柔柔的谢恩。
陈承徽的谢却仿佛真挚许多,“妾替二皇孙谢太子妃记挂,昨儿太子妃赏的字帖,二皇孙也喜欢的紧呢。”
褚非羽看过去。
小孩子喜欢作业本?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陈承徽能诞育子嗣并升为承徽,得以亲自养育二皇孙。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后面是太子妃的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