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萧墨不想给纪凝烟发挥的空间,也懒得看她这副装出来的可怜模样,冷淡地说:“我回来收拾东西,免得那些廉价的物件碍你的眼……”
纪凝烟却不死心,素手紧紧攥着萧墨的衣摆,语气哀怜。
“萧墨,你不要走,你搬回来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她的眼睛很美,眼瞳漆黑,泪光盈盈,像是湖面常年吹不散的白雾,看上去楚楚可怜,很容易令人心动。
萧墨曾经沉沦在她温柔哀伤的眼神里,被她的眼泪打动,觉得她和他的关系,是鱼离不开水。
现在看来,萧墨感觉更像是鳄鱼的眼泪。
他很反感她这种不负责任、利用眼泪攻势博取同情的做法。
更讨厌她现在复读机般翻来覆去,不知所云。
萧墨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脸皮。
“纪凝烟,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让我搬回来住,那陆泽屿呢?我住二楼,他住三楼是吧?你挺会想啊!”
纪凝烟猛然怔住了。
她这才想起陆泽屿,眼底大雾迷茫,喃喃重复。
“陆泽屿,还有陆泽屿……对呀,你搬回来,陆泽屿怎么办呢?”
她居然还在认真思考!
萧墨又被她给气笑了。
他居高临下,冷漠地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嘲讽地说。
“纪凝烟,说实话,虽然你背叛婚姻,违背承诺,为了陆泽屿抛弃我,但我觉得,你能惦记他这么多年,倒也称得上专一和深情,我不算太怨你。结果,你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白月光和备胎,你都想要啊?”
萧墨尖锐的话语,如一盆冷水兜下,让纪凝烟清醒了些。
她梦呓般说道:“不是这样的。萧墨,我并不想你离开,我也怀念我们一起奋斗的日子。可是后来,怎么都变了呢?我要把纪氏带到更高的位置,泽屿……他会给我资源……”
萧墨感到恶心。
他冷着脸推开了纪凝烟的手。
“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你别想着既要又要!你怎么想、怎么做,跟我无关,我今天就是来收拾东西,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萧墨……”纪凝烟还想说什么。
她喝了太多酒,身子一歪,滚到了地毯上,头磕在茶几上,不省人事。
萧墨蹲在地上查看她的伤势。
磕得不算严重,应该只是醉酒的原因。
萧墨拍了拍她的脸,她却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萧墨皱着眉头,嫌弃地打横抱起她,大步走上楼梯,进了卧室,将她丢在她自己的床上,扯过被子罩住她。
“吴妈……”萧墨大声喊着。
躲在客房门口偷看的吴妈,立刻小跑过来。
“萧先生,有什么吩咐?”
萧墨去洗手池旁把手洗干净,平静地对吴妈说:“照顾好你家小姐,别让她感冒,她喝得不算太多,你按我给你的方子煮醒酒汤,喝了以后半小时就能缓过来。另外你做个人证,我可没把她怎么样,她要是有什么事,别赖到我头上。”
“可是,要是小姐怪起来,我怎么说嘛……”吴妈还想争辩。
萧墨晃了晃手机,“你让她自己看监控,我这里有备份,她也赖不到你头上。”
“好吧,知道了。”吴妈悻悻地回答。
她原本以为,纪凝烟为萧墨离开的事在家喝闷酒,萧墨现在回来,两人说不定能重归于好。
谁知道,萧墨完全没有和好的意思!
萧墨嘱咐完,去一楼的杂物间找了几个纸箱,去自己的房间里,把所有东西打包。
他喊了辆出租车来,把那不多的行李放进尾箱。
然后,他指着门口的一个纸箱,对吴妈说。
“这里面都是一些笔记和书籍,没用的,你帮我扔了或者烧了吧,我懒得搬了。”
吴妈点点头。
等萧墨离开以后,吴妈打开纸箱,认真地翻了翻。
原来,萧墨口中没用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写的笔记,是为纪凝烟调理身体收集的资料。
吴妈不敢直接扔掉,只好放在一旁,等纪凝烟醒来处理。
零点以后。
喝过醒酒汤的纪凝烟,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挣扎着坐起来,捂着昏沉沉的脑袋。
“吴妈……”
“来了,小姐,你好些了吗?吃点东西吧。”吴妈端了一碗青菜瘦肉粥上来。
纪凝烟摆摆手,“我的头好痛,刚才是不是萧墨回来了?”
“这……是的。”吴妈尴尬地点头。
纪凝烟眼睛亮了起来,“他在哪里?他是不是搬回来住了?”
吴妈苦着脸回答:“搬是搬了,不过不是搬回来,是搬走了,他把东西都带走了。”
“什么?”纪凝烟不敢相信。
吴妈把她放在门口的纸箱拖了进来,打开展示给纪凝烟看。
“小姐,萧先生还有一些东西留在这里,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
纪凝烟走下床,俯身在箱子里翻了翻。
看到那些他为她整理的资料,还有素描本,纪凝烟眸底升起一丝希望。
她拿起一个记事本,“他是在跟我赌气,这些东西,他还要回来拿的对吗?”
五年的朝夕相伴,这份感情,纪凝烟不相信萧墨能轻易割舍下。
哪怕提离婚晚上,他误以为她跟陆泽屿在一起了,他都还在对她表明心意……
吴妈却没理会纪凝烟凌乱的情绪,叹息着,说了实话。
“不是,萧先生说,这些都是没用的,让我扔掉或烧掉。”
纪凝烟白净的脸蛋腾地红了。
手里的记事本,似乎也变成滚烫的火炭,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
是呀,她都已经提了离婚,萧墨凭什么还要像过去那样,对她千依百顺?
“行了行了,别说了,把这些都给我烧了!”纪凝烟烦躁地挥手。
吴妈抱着箱子往外走,小声嘟囔:“不是你让我说的吗?说真话,你又不爱听,到头还是怪我这个苦命的老婆子……”
纪凝烟忽然叫住了吴妈,“算了,把这些东西放到萧墨以前的房间里,过段时间我来处理吧。”
“知道了!”吴妈生怕纪凝烟又有什么指令,赶紧抱着纸箱跑了。
纪凝烟颓丧地坐在床上,身子无力地倚靠在床头。
意识渐渐恢复清明,她记起昨晚的完整片段。
当时,在餐厅里,她看到萧墨跟一个陌生的美女暧昧,她心里很不舒服。
萧墨亲自给那女人倒酒,帮她切牛排,还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
萧墨从来不会这样对其他女人!
更可气的是,纪凝烟发现,萧墨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比以前跟她在一起,眼底的笑意更浓,关切更甚!
纪凝烟当时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在西餐厅里大闹。
陆泽屿送她回来以后,她找借口支走了陆泽屿,却因心情烦闷,借酒消愁。
她一杯接一杯地喝,到后来,行动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
她会在电话里哭着求萧墨回来,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并不是她真实的意愿。
——我这是怎么了?
——我是真的舍不得萧墨离开,还是好胜心作祟,不想输给其他女人?
纪凝烟感觉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嫌弃萧墨不上进,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陆泽屿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个人能力更优秀,家境更好,人脉更广,能帮助纪家提升资源。
纪凝烟不可能突然舍不得萧墨。
即使有点留恋,也只能说是相处的习惯,不会有其他含义。
纪凝烟是纪家长女,从小就被教育要优秀,读书要拿A。
她肯定是不甘心输给另一个女人,被好胜心驱使,就像是自己不要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的不甘,才做出昨晚那么丢人的事!
只是,萧墨的绝情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感情了吗?
纪凝烟甩开这些杂乱的想法,双手搓了搓滚烫的脸颊,自我安慰道:“好了,都过去了,离开了萧墨这个不思进取的软饭男,我应该高兴才是,我不想再为这些琐事困扰。”
她打开微信,发了消息给陆泽屿,约他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去他们以前最喜欢的那家餐厅。
对她来说,跟陆泽屿培养感情,帮纪氏拿到两个大的工程单,让纪氏更上一层楼,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萧墨的陪伴与照顾,算得了什么呢?
……
萧墨把东西搬回白弛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