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监好,刚才顾总给我打电话了,点名让林奕欢过去对接工作。”
“什么?” 苏澜吃惊,但琳达没有撒谎的必要。
“苏总监,不然您这边再问问顾总的意思?”
“不用了,那从明天起让她过来吧。”苏澜只能妥协,“在顾氏集团还是顾总说了算。”
“好。”琳达完成任务,便挂断了电话。
苏澜站在办公桌前,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顾总日理万机,怎会亲自管这种小事??
但她拿起座机,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林奕欢。
接通后,先是对今天的事情表示抱歉,并希望她明天能继续过来。
“林奕欢,这是顾总的意思,你不来的话,我这边也不好交差,其实……我对你的设计理念很有兴趣。”
毕竟在顾氏,顾总的话就是圣旨。
“好。” 林奕欢没有说什么,在苏澜挂断电话后,她才放下手机,思绪又飘远了。
季宴礼回国的消息,她也看到了。
坐在沙发里,端起张嫂送来的牛奶浅尝一口,林奕欢用平板翻着相关新闻。
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大也一样嘛!
季宴礼一米九的高个儿,五官精湛,气质同样优雅华贵,原相机直出的照片也是帅得没死角。
但他给人一种弟弟般的感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林奕欢心想,“他回来了,或许,他就是答案。”
她的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去找季宴礼,直接询问20年前,当时就在现场的他。
问他顾西洲到底是怎样掉下山崖的?
翻动着新闻页面,看着这个被保镖记者簇拥的男人,他是季家的四公子。
季家是军工世家,是国家安全的幕后力量。
这样的身份,自己怎能轻易靠近呢?
将结婚证拿给他看,他也未必相信自己是顾司野的老婆。
就算知道自己是顾司野的老婆,又凭什么帮她作证呢?顾司野跟老婆关系不好,这件事情圈子里人都知道吧?
而且……那件事记忆久远,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季宴礼也没有必要淌这浑水。
想到这儿,林奕欢又泄气了。
“太太,对了,下午给您收了个快递,从长白山空运来的。”张嫂双手捧着一个大箱子过来,轻轻放到茶几上,脸上还带着些许好奇。
“这么快?” 她赶紧放下牛奶杯,接过张嫂递来的剪刀,一听长白山,便知道寄的是什么。
她把纸箱子拆开,取出里面那沉甸甸的定制工具箱,“张嫂,我先上楼,饿了会下来吃饭的,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你别来打扰我。”
“太太,这是干嘛用的?” 张嫂有些紧张地望着她,不会是研制炸药吧?
林奕欢抱着工具箱朝楼梯口迈开步伐,“有条手链断了,我修复一下。”
张嫂轻叹一口气,半信半疑。
工具箱由优质的胡桃木制成,漆面光泽温润,棱角处镶嵌着几圈古铜细边,既低调又精致。
不难看出柏老师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上楼后林奕欢进了书房,将箱子放到书桌上,她打开盖,双手取出一整套文物修复工具。
有不同款的超细铁头镊子,精密的小型焊接工具,高倍数的光学放大镜,还有微型雕刻机,稀有金属镀膜液,防震固定台……
连防尘手套都替她准备好了,柏老师真细心,还配了一盏特殊的折叠式无影台灯。
在正式开始修复之前,林奕欢打开了书房里所有的灯,并反锁了房门。
她戴上防尘手套,才把链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那图案繁复而华美,手工雕刻的纹路,仿佛承载着历史一样厚重,每一次触碰到这条手链,她的心情都会极为复杂。
打开微型焊接机,调好温度,用极细的焊接针一点点修补断裂的金属链节,她的手法很稳,而且专业。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的余晖淡了下去,夜幕开始降临。
整个书房里只有焊接机轻微的“嗞嗞”声,和林奕欢均匀的呼吸声。
她完全沉浸在修复工作中……
楼下厨房里,可口的饭菜已经做好。
张嫂又吩咐厨师先保温,直到晚上九点,也不见人下来,不由得开始担心她,于是端着饭菜上楼。
在主卧室里没有找着人,书房门却反锁着,张嫂想起太太上楼前的交待。
她想了想,又转身下了楼。
这一等,张嫂坐在餐桌旁打起了瞌睡,只觉身体一阵凉意,给冻醒了。
她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还没下来吗?几点了?”
“已经凌晨两点了,太太还在书房里呢,没有动静。”
“……” 到底在干嘛?研制炸药?要炸死她那夜不归宿的老公吗?
夜色渐深,书房里的灯光依然明亮,修复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林奕欢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耐心与细致。
她今晚修复的,不仅仅是一条手链,更是一段无法割舍的记忆,她至少七八年没有碰过这些精密的工具了。
在整个修复的过程中,脑海里也总会浮现出——顾西洲九岁生日那天,一群小伙伴到老宅的后山玩,嬉闹之中发生了意外。
她的心情无比复杂,也特别难过,不管是不是她推的,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墙壁上的挂钟悄然指向凌晨三点,林奕欢却全然不知。
终于,当最后一层镀膜完成,链子被修得很坚实,她长舒一口气,摘下手套,将链子重新拿在手里细细端详。
修复好的手链,散发着冷冽又华美的光芒,那细腻纹路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破损的痕迹。
比上一次修复的更好。
她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手链,目光中既有成就感,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
“西洲哥哥,你到底在哪里?”她心情有些凝重。
因为当年,顾家派人翻遍了整个山崖,也没有找着顾西洲尸体的。
有人说,他被野兽吃了,那也不至于连血迹都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片甲不剩。
所以这些年,林奕欢在寻找真相的同时,也在期待一个奇迹。
深夜的京都,比白天静谧不少,路灯暖黄的光,照耀在行驶的黑色宾利上,忽明忽暗。
老余开着车。
车内暖风环绕,顾司野坐在后座,衬衣的领口微敞,深邃的眸子里泛着一抹倦意。
今天谈的这个项目令他很不爽,对方得寸进尺,但这是爷爷的遗愿,他又怎能弃之不顾?
“老余,到哪了?” 顾司野半眯着眼,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车里响起。
司机从后视镜里朝他看了一眼,恭敬地回答,“二少爷,前面就是铂悦华府了,您要去的地儿估计得堵车,导航显示出了交通事故,要么……”
老余放慢车速,给他时间思考。
顾司野转眸看向车窗外,深秋的夜景往后掠过,片刻后,那栋熟悉的别墅出现在视线里,静静伫立在夜幕中。
白色墙面在路灯的映衬下透出几分冷意,一楼客厅和书房里却亮着灯。
男人眉心轻拧,这都几点了?她竟然还没睡?在弄设计稿吗?
“二少爷,要么……您今晚回这儿?”老余轻踩刹车,再次降速,眼瞅着车子就要经过别墅大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