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到西安,单位的人都还没有上班,江宇宸闲的无聊,便和看门的老刘下起了象棋。
正下着,电话来了,江宇宸一看,竟然是何佩玲打来的。
何佩玲曾经的不辞而别, 让江宇宸多少有些不快,对她的突然来电,江宇宸除了感到奇怪以外,并没有多少兴趣,像和陌生人对话一样,完全是平淡无味的客套话。
何佩玲问:“你是江宇宸吗?我是何佩玲。”
江宇宸说:“我是江宇宸,何佩玲,你现在在哪?”
“我在老家。”
“回去了?”
“没过元旦我就回去了。”
“有什么事吗?”
“也没啥事,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江宇宸看了一眼老刘,老刘正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眼神明显就是催他快点走棋,于是便说:“如果没事那就过会再说吧,我现在正忙着呢。”
“好,你忙吧。”那边先挂断了电话。
江宇宸又继续和老刘在“界河边”厮杀开了。
直到晚上,何佩玲都没有再来电话。
既然她不再来电话了,那就说明真的没什么事,不用管她了。
他躺下睡了,可就是睡不着,睡不着就喜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何佩玲:不联系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又突然来电话了?想说说话?反正睡不着,有个人说说话也好,于是,他主动将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等了一会,还是没人接,他正要挂断,却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宇宸,是你吗?”
“是我,江宇宸,你不是想找我说说话吗,我这会没事了,你想说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何佩玲欲言又止:“我,我,......,其实也没啥说的。”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江宇宸一惊:“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停止了哭泣,“我不知道该咋办了,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
“拿什么主意?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何佩玲在抽泣声中,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叙说了一遍。原来,就在江宇宸提出给她辅导高等数学后没几天,她在工地上干活的姐夫就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了,人被送到了西安市红会医院,几万块钱的住院费把包工头吓住了,把人放下就溜了,她们只好自己掏钱交了住院费。
后续治疗更像是个无底洞,钱花的像流水一样,她和姐姐在照顾病人的同时,不得不继续卖凉皮,她再也没有了看书的时间,每天就在医院、高楼村、小吃街之间来回奔波。眼看姐夫的病一天天见好,她们也能喘口气了,可村里的拆迁开始了,一时间,她们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更不用说做凉皮卖了,无奈之下,只好回了岐山老家。
回到家,她妈一看女婿摔成了那个样子,急火攻心,心脏病又犯了。
一个多月了,家里不是这事就是那事,从来没有消停过,现在,春节过完了,她想回西安,可父亲说什么都不让她走,她好说歹说,才同意她在镇子上找点事干,因为家里好多事情还需要她操持呢。
她想继续参加自考,可在镇子上,别说找人辅导了,自考是咋回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
“回不了西安,也就不可能再参加自考了,我实在不甘心啊!”何佩玲对着手机悲怆的喊了起来。
江宇宸被震憾了,可除了同情,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她:“还是多跟家里沟通沟通吧,实在不行,缓一段时间,等家里情况好转了再来西安也不迟,自考每年都有机会。”
何佩玲说:“我姐夫伤了筋骨,我妈是慢性病,要想等他们都好了,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不能半途而废,不然,我真要像我姐一样了,你也见过我姐,只比我大了三岁,可看上去就像三十多岁的人,为啥呢,就是因为听了我爸妈‘女孩上学没用’的话,小学没毕业就不上了,到现在,只能干粗活,找的我姐夫更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只能在工地上搬砖头,我不能再走我姐的老路了。”
江宇宸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何佩玲:“我还是想回西安。”
“回西安继续卖凉皮?”
“卖不成了,我姐去不了西安,我一个撑不下来那个摊子。”
“那你准备干啥?”
“我也不知道,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就我现在的情况,在西安还能干啥?”
江宇宸想了想说:“我看见我们楼上有人办小课桌,不知道你行不行?”
“什么小课桌?”
“就是为中午回不了家的小学生提供一顿午饭,顺便招呼他们睡个午觉,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再给辅导辅导,其它时间都属于你自己的,看书学习应该没有问题。”
“这办法好是好,可娃们家要睡午觉,那得租多大的房子?我一时半会怕是租不起,再说,现在的小孩都娇贵得很,万一出个啥事,我怕担不起那个责任。”
“家政行不行呀?”刚一出口,江宇宸就有些后悔,侍候人的活,她一个年轻姑娘,愿意干吗?
没想到,她并不介意:“家政,不就是保姆么?也行啊,听说保姆都是管吃管住,这样,我就不用再租房子了。”
他说:“但要碰个好的雇主也不容易。”
她问:“那你说我还能干啥?”
“这我也说不清,我帮你打听打听吧。”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应该的。”
“不打扰你了,休息吧。”
“好,你也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