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条短信焦晚宁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以裴懊的性子,今天放她从酒店出来才更奇怪。
焦晚宁为自己感到悲哀。
她果然还是喜欢他霸道的那一面,几年了,对裴懊炽热直接的眼神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可是她真的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在世界上没有任何名义的两个人就是陌生人,或许她还应该庆幸裴懊并没有把她视为仇人。
一阵敲门声响起,焦晚宁收敛了缥缈的思绪,长按号码保存到了通讯录中。
沈书仪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放在床头,似乎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很抱歉啊晚宁,这么晚了还来找你,我就想等着知白睡了,找你说两句话。”
焦晚宁请她坐到椅子上,“沈阿姨你说吧。”
沈书仪问得小心翼翼,“你和裴家那个…还在一起吗?”
“没有,怎么了?”
“阿姨以前听知白那孩子说过你俩的事,感觉哎…命运就喜欢捉弄人。”
焦晚宁的情绪低落下来,纤长的睫毛垂下,低头盯着脚尖。
“阿姨你也知道这几年我家发生的事,于情于理我和他都不太可能了。”
沈书仪拉起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好男孩儿多的是,我和你妈以前还给你和知白定娃娃亲呢,实在不行阿姨就去给你多物色几个同龄人,总有合适的。”
“我明天早上请一个师傅来家里看风水,顺便看看你和知白的八字,毕竟缘分天定嘛。”
沈书仪没有给焦晚宁拒绝的机会,说完话就要回房了。
焦晚宁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某一处放空,最近发生太多事了,她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能真正放松。
刚才沈书仪给她的感觉怪怪的,神情中好像隐隐有一丝……愧疚?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沈书仪以前对她真的很好,她不应该这样揣测她。
想着想着,困顿劲儿就渐渐上来了……
—
第二天一大早被院子里就开始响鞭炮了。
焦晚宁朝窗边看了一眼,有个道士打扮的人正在做法事,沈书仪在一旁的蒲团垫上磕头。
她洗漱好下楼,看到沈知白在厨房做早餐。
沈知白比裴懊稍瘦一点,但看上去也有常年的锻炼痕迹,围裙系在腰间最细的地方,宽肩窄腰,身材也是很好的。
他在家经常穿一身浅色,看上去温柔居家,有现在很多女孩都喜欢的人夫感。
“晚宁睡醒啦,帮我把鱼煎一下,刚杀完正新鲜。”
焦晚宁看到那两条血淋淋的鲈鱼,顿了顿,“我不会煎鱼。”
眼角瞄到被杀的鱼偶尔还在案板上跳动,每一次都挑动着她的神经。
焦晚宁看到那双尤为好看的手上残留着血迹,感觉有些瘆人。
“鱼是知白哥杀的?”
沈知白笑了一下,在水管下清洗指缝,“做饭的王姨今天回老家了,只能我杀。”
“晚宁会做饭吗?来帮我打下手吧。”
焦晚宁其实只想离那两条鱼远一点,便站在水槽旁洗菜择菜。
沈知白注意到她穿的还是几年前留在他家的居家服,粉粉嫩嫩的荷叶领,看上去柔软可爱。
焦晚宁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眼神认真专注,在他眼里就是一副乖顺的模样。
沈知白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暂停,要是在以后的每一天里焦晚宁能为他做饭就好了,就像日剧里面的妻子服侍丈夫那样。
这一顿饭吃得焦晚宁坐立难安,她的筷子始终都没有动过那一道煎鱼。
饭后沈书仪把那名道士叫过来,说是要问两人的姻缘。
那道士见到焦晚宁后却只说了两字:“不合。”
沈知白面色不悦,“你还没问八字就知道不合?”
“我一看面相便知。”
道士目光如炬,盯着沈知白说出一句话,“风华难自弃,一念定乾坤,爱恨几许愁,终成自厌身。”
焦晚宁没有听懂,但看到沈知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差。
“至于这位年轻女子,华庭映童趣,繁华逝成空,若能重携手,此生尽无穷。”
焦晚宁心里一惊,前两句竟然说得一字不差,她童年物质生活极其富裕,但现在一切都已成为空亡。
可后两句……重携手?
“两位若是强行定姻缘,日后定会风雨不断,最终落得反目成仇的下场。”
“我看你就是个假冒的道士。”沈知白脸上面无表情,但手里却紧紧攥着杯子,感觉随时都会摔出去。
他不顾沈书仪的阻拦就叫保安把那道士赶出了沈宅。
回到客厅后却对焦晚宁温声细语,和刚才判若两人。
“晚宁,那人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看他就是用套路骗钱,老伎俩了。”
沈书仪却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焦晚宁看到后抿嘴笑了一下,“没事,我没听进去。”
“知白今天你该去公司熟悉熟悉了,下周就要上任,现在业务都还不了解怎么行?”
沈知白还想说什么,沈书仪却已经开始催了,“赶紧去,一会我让司机送晚宁回去,你不用操心。”
沈知白走后,沈书仪才坐到焦晚宁旁边,长吁短叹。
“沈阿姨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沈书仪笑得有些歉意,但也还是说出口了,“刚才道士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几年我们家知白待你不薄吧?”
焦晚宁乖巧地点点头,沈知白这些年对她是有恩的。
“其实我一直都是把你当女儿看待的,但是今天想正式收你为干女儿,你愿意吗?”
沈书仪的语气是带有试探性的,但焦晚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知白喜欢你,之前我也很看好你们,但是现在……”
焦晚宁笑了,“好,我答应你沈阿姨。”
这样也好,她正困扰着不知道该怎样拒绝沈知白。
沈书仪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焦晚宁的头,夸她乖巧。
此时,沈书仪的手机响了,焦晚宁也准备离开。
“那我先走了,干妈。”
这次沈书仪没有挽留,也没有提出要让司机送她。
焦晚宁在出门的时候听到沈书仪对着电话压低了声音:
“你没听到刚那个道士说的话吗,焦晚宁克你!”
“难怪自从她爸去世以后家里和公司就不得安宁,我怀疑就是这个原因,你以后离她远一点,把她当成妹妹就行了。”
焦晚宁垂下眼默默离开沈宅,同时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这样被人嫌弃厌恶的经历不止一两次。
她也该习惯了。
沈书仪很相信那个道士的话,佣人们说她经常在家里做法事,今天早上做的就是驱鬼仪式。
可沈家为什么要驱鬼呢。
如果是亲人逝去,怎么会舍得驱赶。
她多希望父亲能夜夜入她的梦,把所有她想不通的事情都问清楚。
下午离开沈宅后沈知白就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焦晚宁嫌烦,索性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再看的时候多了一条短信。
-下班来学校门口,有事。
发送人是裴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