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焦晚宁背着帆布包到了惠老板给的地址。
“美女,这是今天刚采的鸽血红,一口价五十万。”
明面上这是一家叫“肆意”的酒吧,但其实是黑市,卖一些不能或者不想明着在市面上流通的东西。
酒吧内部空间很大,有好几层,但等级分明,普通买家只能在一楼活动。
黑市里的宝石大部分都是矿工从矿厂里私带出来的,也可能是偷来或者抢来的。
总之来路很不干净。
焦晚宁抬眼看老板,“这是莫桑比克红宝石,和鸽血红价格差了十倍。”
毕竟父亲经营珠宝公司,她学的还是珠宝设计,在宝石方面没人能骗过她。
老板很意外地看她一眼,大概也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这么懂行。
焦晚宁没理会他,淡淡问,“有鸽血红么?”
“有的有的。”老板立马在包里翻找。
焦晚宁将那块石头放在聚光灯上面看了看,有点瑕疵但成色居然相当不错。
“九万。”
“不行不行,这在外面起码要卖到大几十万的,五十万已经便宜过了。”
焦晚宁坚持,“没有证书,没有来源,你也清楚为什么不能拿出去卖,九万不能多了。”
“美女你不能上来就屠龙刀啊,鸽血红起码也要小六位,三十万最少了。”
焦晚宁做出一副心如刀割的表情,叹了口气。
“那就三十万。”
老板瞬间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但话既出口,“行行行,现金拿来。”
黑市做生意为了不留痕迹,只收现金,这也是惠老板给她现金的原因。
焦晚宁刚要把帆布包递给老板,鸽血红就突然被身后的人拿走了。
“三十一万,我要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焦晚宁猛地回头看他。
一米八八的身高伟岸挺拔,昏暗的灯光凸显了男人下颌的轮廓,完美的线条吸附了无数人的目光。
裴懊两指间夹着那块红宝石,眼睛却是看向她。
瞳孔很黑,很深。
焦晚宁立马把现金放在桌上。
“老板,这里有三十万,你点一下。”
老板笑嘻嘻地看她,似乎带有歉意,没有伸手去拿钱。
“这位爷,您带现金了吗?”
黄特助立马把手中的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沓沓整齐的钞票。
在老板的注视下,拿出三十一沓放在桌上。
焦晚宁着急了,“老板,我们刚才明明已经说好了,这是要卖给我的!”
“要是你能出价比他高我就卖给你,但黑市不讲道理,我们只认票子。”
老板提了那箱钱就走了,临走前还对她撂下一句:
“别的摊位不可能有鸽血红,美女你还是趁早回家吧。”
但今晚惠老板给她的任务就是鸽血红。
焦晚宁不死心,扭头走向其他摊位。
经过裴懊身边时,听见低沉的一句,“敢来这里,胆子不小。”
男人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关心的话,让焦晚宁的心底涌出不甘和委屈。
裴懊的要价偏偏就只比她高了一万,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喜欢这块就拿去吧,我不要了。”
裴懊收下鸽血红,墨色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焦晚宁低头盯着鞋尖,“我说过了不愿意。”
“况且裴总花边新闻那么多,难道身边还缺做这个的女人吗?”
这些年关于裴懊的桃色新闻铺天盖地,她想不关注到都难。
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凡是能和他传出过绯闻的女星和模特,转头就能拿到广告或是拍片的资源。
很明显,他这些年并不寂寞。
焦晚宁这句话的语气过于酸涩,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转而开口:
“我的意思不是……”
裴懊的目光落在她的梨涡上,冷不丁吐出一个字打断她。
“缺。”
焦晚宁微微一怔。
“……和我没关系。”
说完就擦过他的肩走了。
她知道男人会一直盯着她,所以步伐迈得格外快。
刚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想到了六年前和裴懊初遇的那天。
—
焦晚宁的生日在夏天,阴历五月份。
那一年她十七岁,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过生日父母会把许多生意上的伙伴请到家里。
她不太喜欢人多的场合,但也知道是爸爸工作上的需要,所以就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小辈们围在一起玩。
“你爸真厉害,裴家的人都能叫来。”徐惠清看向露台上的那个男人。
焦晚宁那时候对金融毫不关心,也不清楚裴家的实力,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起来比她大一些的成熟男人斜靠在露台上正和父亲说话。
额间的碎发自然垂下,露出一双墨黑潋滟的双眸,五官精致如同BJD娃娃。
一身裁剪得当的黑色休闲西装完美地包裹住宽肩长腿,毫不夸张地说,这个男人是放眼整个宴会厅最亮眼夺目的存在。
焦晚宁看呆了。
她第一次见这样帅气的成熟男人。
随即轻声问徐惠清,“你刚才说他叫什么?”
“裴懊,他是裴家老大的独子,很可能就是裴家的继承人。”
裴懊似乎听到有人在说他的名字,下意识朝她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焦晚宁的目光来不及躲闪,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的视线。
两个人对视了足足有十秒,在这期间她甚至忘记了要移开视线,最终还是裴懊先移开了目光。
徐惠清激动地小声尖叫,“啊—,裴懊刚才看我了!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焦晚宁没点头也没摇头,脸有些微微地红了。
她突然想认识一下这个叫裴懊的男孩。
后来她确实也主动了,被娇惯了十七年的女孩儿自信又大胆。
“你好,我叫焦晚宁,请问你缺女朋友吗?”
看上去落落大方的小姑娘,其实手心里却攥了一把汗。
男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她唇边的小梨涡,声音低沉悦耳,回答了一个字。
“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