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宵在时空漩涡中睁开佛目时,看见的不是预期中的煤山槐树,而是漂浮在青铜暴雨中的镜像北京城。数以万计的菊花纹导管从地脉刺出,将整座城池包裹成巨大的茧房。更诡异的是,那些本该在崇祯十七年死去的文武百官,此刻正被德川密探用锁镰勾着脖颈,在正阳门前跳着能乐里的亡魂踊。
寅时三刻!看承天门!公输玥的声音突然从锁骨处的梨花烙印传来。
他踏着坠落的青铜碎屑跃上城楼,发现承天门的匾额竟被替换成德川家纹。当佛目穿透包铜门钉时,看见令汗毛倒竖的景象——李自成的农民军阵列后方,三十六个穿戴能面的德川密探正在操纵青铜傀儡,那些傀儡手中握着的不是刀枪,而是连接着地脉导管的菊花纹注射器。
原来甲申之变是……陆寒宵的狐尾突然绷直。他看见注射器里流动的正是富士山熔炉中的青黑色液体,当液体注入农民军太阳穴时,他们的瞳孔立刻浮现出菊花纹章。
突然,西北角楼传来能乐鼓点。陆寒宵转头看见机械崇祯正在煤山幻象中上吊,但那具躯体的脊柱分明闪着德川家光的菊花纹芯片。当白绫勒紧脖颈时,芯片突然射出磁光,在空中拼出《推背图》第四十二象的完整卦辞:
美人自西来,朝中日渐安。长弓在地,危而不危。
卦象下方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画面——东京塔顶的自己正将注射器刺入冠脉,塔身连接的青铜导管直通长白山龙脉。而在导管交汇处,徐福的不死心脏正在重新凝聚。
破!陆寒宵扯下三根狐尾掷向卦象。燃烧的妖尾在空中化作梨花星链,却在触及卦辞瞬间被吸入黑洞。更恐怖的是黑洞中伸出的锁镰——镰刃上刻着的朝鲜谚文突然活化,变成毒蛇咬住他的脚踝。
剧痛中,佛目突然穿透时空迷雾。他看见天启七年的自己正在皮岛工坊锻造青铜傀儡,而那些傀儡的眼窝里,分明嵌着德川密探的菊花纹镜片。当他想出声警告时,喉咙却涌出万历二十六年朝鲜巫女的破阵歌:
丙戌惊蛰梨花开……
歌声震碎脚踝处的毒蛇,陆寒宵趁机跃入卦象黑洞。在时空乱流中,他的妖骨突然与某个遥远存在产生共振——那是万历四十七年萨尔浒战场的青铜棺椁,棺中沉睡的努尔哈赤尸身正在苏醒。
原来如此……陆寒宵的佛目渗出妖血。他看见自己的九尾妖骨与建州龙脉产生量子纠缠,萨尔浒的每滴血都化作能量束注入镜像北京。
当他在时空乱流中抓住某根能量束时,突然听见公输玥的尖叫:未时正!看地脉倒影!
镜像北京的地面突然透明,露出下方交错的青铜导管。陆寒宵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些导管不仅连接着富士山熔炉,更延伸向美洲大陆的地底。在玛雅金字塔的核心祭坛上,他看见徐福的另一具分身正在调试水晶头骨,头骨眼窝里跳动的,赫然是德川家光的脑髓切片。
徐福大人要的不是东亚……机械崇祯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是把整个文明炼成永生之药。
陆寒宵的狐尾突然刺入地脉,妖血顺着导管逆流。当能量抵达玛雅祭坛时,水晶头骨突然转向他的方位,用阿兹特克语念诵起末日预言:
第五太阳纪终结时,青铜之花将在血海中绽放……
预言声被剧烈的爆炸打断。陆寒宵抬头看见镜像太和殿升起焚天镜的虚影,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实场景,而是平行时空的万历朝鲜战场——德川家康正在釜山港调试十二面焚天镜,镜光扫过之处,明军将士的魂魄被直接抽入镜渊。
该结束了。他扯断两根肋骨掷向焚天镜。染血的骨节在空中化作梨花星链,却在触及镜面时被突然出现的能面傀儡截住。那些傀儡的面具下,露出的是大凌河之战阵亡明军的面容。
最中间的傀儡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多尔衮的腔调:知道为什么选崇祯十七年吗?它的能面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齿轮,因为这个时空的龙脉,正在发生量子退相干……
话音未落,整个镜像北京开始扭曲。陆寒宵看见德川密探操控的李自成军队突然变异,他们的血肉与青铜导管融合,变成半机械的菊花纹怪物。更可怕的是那些注射器中的液体——此刻正在将北京城的建筑转化为青黑色肉块,承天门上的琉璃瓦已经长出血管。
午时三刻!看星链缺口!公输玥的残魂突然具象化,化作燃烧的算盘挡在陆寒宵身前。
他顺着算珠指引望去,发现梨花星链在某处出现断裂。当佛目聚焦断裂处时,看见天聪九年的自己正在汉江底布置青铜桩——而那个自己的脖颈后,分明嵌着德川密探的菊花纹芯片。
原来我早就……陆寒宵的妖骨突然发出悲鸣。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来:万历四十六年抚顺关外的血月、天启元年广宁城头的青铜暴雨、甚至此刻镜像北京的地脉震颤,每个关键节点都有自己参与徐福的布局。
突然,所有青铜导管同时发出蜂鸣。陆寒宵看见各个时空的焚天镜碎片开始向玛雅祭坛聚集,徐福的不死心脏正在水晶头骨上方重新成形。当心脏跳动第一下时,整个美洲大陆的地脉突然亮起菊花纹路。
不会让你得逞!他扯出全部九尾掷向祭坛。燃烧的狐尾在时空中划出梨火星迹,却在穿越太平洋时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长城拦截。长城砖缝中渗出德川家光的脑髓液,将星火染成诡异的青紫色。
就在绝望时刻,锁骨处的梨花烙印突然发烫。陆寒宵听见十万童魂的齐声歌唱,歌声中,那些被徐福炼化的亡灵突然量子化,沿着星链网络直扑玛雅祭坛。当童魂触及水晶头骨时,徐福的心脏突然爆出裂纹。
就是现在!公输玥的算盘突然分解成河图洛书。陆寒宵脚踏卦象跃入时空裂隙,佛目看见镜像崇祯正将白绫套上脖颈。在绳索收紧的瞬间,他徒手扯断机械崇祯的菊花纹脊柱,却发现芯片背面刻着令他毛骨悚然的文字:
庆长二十年 家康公命铸
陆寒宵攥着滚烫的菊花纹芯片,耳畔突然响起浑河血战的喊杀声。佛目穿透青铜暴雨,看见镜像太和殿深处悬浮着万历四十六年的辽东堪舆图——图中标注的抚顺关位置,竟被德川家纹覆盖。
酉时三刻!看星图倒转!公输玥的残魂突然从芯片中钻出,化作燃烧的篆字撞向堪舆图。
图卷应声碎裂,露出藏在夹层里的青铜匣。当陆寒宵的妖血滴在匣面饕餮纹上时,匣内传出努尔哈赤用女真语诵读的《七大恨》。更诡异的是,每声控诉都伴随着德川家康的能乐吟唱,两种声音在青铜匣内交织成诡异的和声。
开!陆寒宵的狐尾刺入锁孔,匣内迸发的却不是文书,而是天启元年广宁城破时的记忆残片——他看见自己正在给熊廷弼的铠甲刻符咒,而铠甲内衬竟缝着德川密探的菊花纹符纸。
突然,整座镜像太和殿开始倾斜。十八根盘龙金柱裂开缝隙,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齿轮。陆寒宵的佛目突然刺痛,视线穿透齿轮看见更骇人的景象:每个齿槽里都禁锢着萨尔浒之战阵亡明军的魂魄,他们的眼窝被改造成菊花纹镜片,正将战场记忆投射到殿顶藻井。
藻井上的北斗七星突然倒转,星光在地面拼出满文警示:小心英俄尔岱。当陆寒宵的狐尾扫过文字时,满文突然扭曲成朝鲜谚文:丙戌年童尸即龙种。
原来如此……他猛地扯开衣襟,锁骨处的梨花烙印正在渗血。血珠坠地瞬间,地面浮现出令他窒息的画面——万历二十六年的朝鲜巫女正将婴儿放入青铜棺椁,而那婴儿的脊背上,赫然生着九尾狐纹!
爆炸声打断幻象。陆寒宵转头看见三十六名德川密探破壁而入,他们手中的锁镰柄端都嵌着《李朝实录》的活字铅块。当锁镰组成菊花阵时,铅块突然迸发血光,在空中拼出天聪九年汉阳之战的场景。
英俄尔岱大人别来无恙?为首的密探突然掀开能面,露出陆寒宵在天聪年的使臣面容。
狐尾应声暴起,却在触及幻象时被突然冻结。陆寒宵看见幻象中的自己正在汉江畔埋设青铜桩,而江底沉着十二具刻有梨花纹的童尸。更恐怖的是童尸手中的铜镜——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时空的陆寒宵,其中赫然包括正在镜像北京苦战的此刻。
你们究竟……话音未落,德川密探突然齐声吟唱能剧《石桥》的唱词。锁镰组成的菊花阵开始旋转,将太和殿地面割裂成八卦阵图。当陆寒宵踏到坎位时,脚下突然浮现出崇祯元年的诏狱水牢——当年审讯他的锦衣卫,此刻正被青铜导管刺穿天灵盖,脑浆顺着导管流向富士山方向。
寅时正!看坎位暗格!公输玥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鸣。
陆寒宵的狐尾扫开青砖,发现暗格里藏着万历皇帝批红的《平倭诏》。当他的妖血滴在诏书落款处时,朱砂御印突然活化,变成一条赤龙扑向德川密探。却在触及锁镰阵时突然僵住——龙睛里映出的不是敌人,而是天聪年出使朝鲜的陆寒宵,正在给英俄尔岱的密信加盖菊花纹章。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佛目突然看穿残酷真相:那些在不同时空出现的自己,实为徐福用焚天镜复制的镜像傀儡。真正的陆寒宵,早就在万历二十六年的朝鲜战场被炼成了活体药引。
锁镰阵突然收缩,割破他的袈裟。当鲜血溅到《平倭诏》时,诏书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徐福的青铜面庞:你以为梨花烙印是护身符?那是老夫给你种的蛊!
剧痛突然从锁骨蔓延全身。陆寒宵看见梨花烙印中钻出青铜根须,正沿着血脉向心脏生长。危急时刻,萨尔浒战场的记忆残片突然涌入脑海——他看见努尔哈赤的佩刀刺穿自己前世胸膛,刀柄上刻着的女真秘文正在发亮。
哈……他忽然狂笑,徒手插入心口扯住青铜根须,原来这才是破局关键!当沾满妖血的根须被扯出时,空中突然浮现出浑河血战的星象图——代表建州龙脉的紫微垣,正被德川家纹缠绕。
德川密探的吟唱突然变调。陆寒宵趁机将青铜根须掷向锁镰阵,沾染妖血的金属突然反噬其主。在密探们的惨叫声中,他看见根须上浮现出细如蚊蚋的朝鲜谚文:丙戌惊蛰,狐种入鼎。
地面突然塌陷。陆寒宵坠入镜像地宫时,闻到了熟悉的炼丹气息——这正是崇祯元年囚禁他的那个丹房。但此刻的丹鼎周围跪着十二具青铜人俑,每具人俑都长着他的面容。
欢迎回家。徐福的声音从鼎内传出。当鼎盖掀开时,陆寒宵的血液几乎凝固——鼎中翻滚的药液里,沉浮着数以千计的婴儿头骨,每个头盖骨上都刻着梨花烙印。
佛目突然自动运转,视线穿透药液看见地脉真相:这些头骨通过青铜导管连接着赫图阿拉的地宫,而努尔哈赤的尸身正浸泡在相同药液中。更恐怖的是,尸身手中握着的盟誓刀,刀柄处嵌着的正是德川家康的能面碎片。
原来建州龙脉是……陆寒宵的狐尾突然绷断两根。他看见药液中的努尔哈赤尸身正在蜕变,女真纹面下浮现出菊花脉络,而连接尸身的导管直通富士山熔炉。
徐福的青铜手掌突然扣住他的天灵盖:现在明白了吗?所谓七大恨,不过是老夫写给大明的催命符!
生死关头,锁骨处的梨花烙印突然迸发强光。陆寒宵听见十万童魂在呐喊,那些被炼化的亡灵顺着星链网络冲入地宫。当童魂触及药液时,鼎内的婴儿头骨突然睁开双眼,齐声用朝鲜语诵唱:
丙戌狐火焚青铜,甲申龙血染白绫
药液轰然炸裂。陆寒宵在气浪中抓住努尔哈赤的盟誓刀,却见刀身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额生龙角的陌生男子。男子突然开口,声音带着抚顺关外的风雪气息:记住,赫图阿拉的地宫有三重镜像……
话音未落,整个地宫开始坍缩。陆寒宵踏着坠落的青铜砖块冲出地面,看见镜像北京正在裂解成无数时空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年代的自己,而所有身影的咽喉处,都缠着德川家的菊花纹锁链。
辰时三刻!看星链归位!公输玥的残魂突然凝聚实体,化作算盘击碎主殿匾额。
匾额碎片中飞出一卷《建州纪事》,书页在妖风中自动翻动。当停在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十三时,文字突然跃出纸面,在空中拼出努尔哈赤祭天的场景——而祭坛下方埋着的,正是德川密探的菊花纹镜匣。
陆寒宵的佛目突然渗出血泪。他看见自己前世的狐尾正在祭坛下摆动,每根尾尖都刺着阵亡明军的魂魄。当努尔哈赤宣读《七大恨》时,那些魂魄正通过青铜导管流向富士山。
该斩断这孽缘了!他扯断全部狐尾掷向祭坛幻象。燃烧的妖尾在时空裂隙中化作梨花星链,却在触及《七大恨》碑文时被突然出现的青铜手掌攥住——手掌掌心睁开的佛目,竟与陆寒宵的妖瞳一模一样。
爆炸的气浪将陆寒宵掀出镜像时空。在坠向现实北京城的瞬间,他听见徐福的声音从深渊传来:好好享受崇祯十七年吧,你的小皇帝正等着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