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从崔姮再次传来她那清冷的声音,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字字清晰,传入了南宫铭的耳中:“陛下若是喜欢养孩子,大可自己去养。这并非是从我腹中生出来的骨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抚养他的。”
最后两个字说完,整个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
南宫铭脸上隐隐多了怒气,低斥道:“皇后又何必固执,朕也是为你好!”
她身为皇后,多年没有子嗣,天下人都在讨伐她,他也是心中不忍……
崔姮听后更是觉得可笑。
好一个为她好!
为她好会把她害成这样?!
崔姮懒得与他多言,用沉默背影表达了自己的决绝。
恰在这时,孩子开始哭闹了起来,“呜哇哇哇……”
南宫铭不会哄孩子,只能将孩子交由乳娘,快步追上崔姮,站在她身后,道:“姮儿,朕知你怨朕,但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丢下这句话,南宫铭转身走了。
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
此后,崔姮从未看那孩子一眼,任由乳娘宫女如何劝说,她都不带理会,不得已,南宫铭自己将孩子接到身边养。
然,这事被有心人传出宫,在民间传遍了,崔姮身上的骂名又多了一件。
在传言中,崔皇后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之人,自己不能生,还嫉妒其她宫妃得宠,不准官家宠幸妃子,害得陛下差点绝后。
好不容易明妃怀上了,生产当日,崔皇后强行抢走了皇子!
毒妇!毒妇啊!
而官家也着实昏庸,为了曾经那点夫妻情分,一忍再忍,害得自己差点绝后,也明妃失去了骨肉。
太后听后终于坐不住了,到坤宁宫来训诫崔姮。
以前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自己孩子名声受牵累,崔姮是死是活,她才懒得管。
可现在不行了,民间开始传南宫铭昏庸,太后自然是无法淡定了。
太后刚踏进宫殿,那凌厉的目光便直直地射向崔姮,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喝:“大胆崔姮,跪下!你可知罪?!”
然而,面对太后的斥责,崔姮却宛如一座雕塑般坐着,既不跪,也不行礼,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太后的话语一般。
太后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对崔姮的厌恶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贱妇!予之命亦敢违抗?!”
太后想上手扇崔姮,却被南宫铭安排的宫女拦下了,太后见此气不打一处来,越发口不择言,各种难听的话语如潮水般从她口中涌出,一句比一句过分。
然而,正当太后骂得起劲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内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启禀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他……他中毒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霎时间将太后给震住了。
太后脸色大变,惊恐万分,哪还顾得上继续辱骂崔姮,她心急火燎命令道:“速速摆驾,予要立刻前去探望陛下!”
说完,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宫殿,只留下一崔姮漠然在原地。
第二天,当崔姮得知南宫铭要见她时,才缓缓来到了皇帝的寝宫。
昨日,太医们经过一番诊断之后,得出结论——陛下所中之毒已深入骨髓,目前尚无解药可医。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尤其是太后,在听闻此讯后也吓得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太医们竭尽全力,南宫铭最终还是苏醒了过来,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见皇后。
当崔姮闻讯赶来时,只见那个曾经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张宽大的龙床上。
崔姮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床边,冷漠注视着眼前这个生命垂危的男人,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面前躺着的只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南宫铭艰难地睁开双眼,看到崔姮到来,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手呼唤她,嘴巴张了又张,最后却只能发出一阵微弱的“呵呵呵”声。
望着南宫铭这般凄惨模样,崔姮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曾经带给她无尽的痛苦和折磨,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要说她心里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那绝对是骗人的。
南宫铭即便命悬一线了,还是要折腾人,药必须要崔姮喂才肯吃。
看着宫女手中的药碗,崔姮眼中一暗,最后还是接过,慢慢一点点喂给南宫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