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香声音温柔,银月似的脸庞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浑身透着一股子书香气,给人温柔端方的感觉。
林岁安看着说话的橙香,虽再没见过别家的千金小姐是什么样儿,不过林岁安觉得那些个大家闺秀怕也有许多比不上橙香。
先前见春杏儿春酒二人已经觉得光彩夺目,是她在农户乡间从未见过的美人儿。如今见了橙香,更觉得丫鬟能做到如此也是难得。
这便是侯府老夫人身边的一二等丫鬟么?果然和她们这些农户出来的大不相同。
林岁安定定的看着橙香,都是做牛马,自是要同橙香这般,做最体面的牛马才好。
“来,都排着队站过来。”春杏儿招手让大家站好。
八个小丫鬟整齐的排成一排,最开始便是余梦非。
“你叫什么?”橙香端坐在那里,打量了几眼余梦非问道。
“奴婢余梦非见过橙香姐姐。”余梦非本是举人老爷的女儿,言谈举止流露出的自是和别的小丫鬟有些不同。
“几岁了?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橙香问。
“奴婢今年八岁,本是景州府下青阳县的,现下住在景州城南。家里有父亲和阿娘,还有个弟弟。”
“可是识字?”橙香看着她,有些许探究,这个小丫头看着可不像穷人家的女儿。
“家父在家时曾教我读了些书,识得几个字。”
闻言橙香满意的点点头:“可还会些什么?”
“阿娘会刺绣,我便也粗浅学了些,也曾跟着父亲学过几日算账看账本。”
“好丫头,难得你识字又会算账,做个三等丫鬟也是委屈你了。咱们都是奴婢,在主家是不可连名带姓的叫人或是称呼自己的。依着松鹤堂以前的惯例,小丫鬟的名儿都只得一个字,以后你便叫梦儿吧,以后跟着你春酒姐姐,学着打理老夫人的私产账册,有什么不懂的便多问你春酒姐姐。”
橙香边问春杏儿便在册子上记着。
“是。”余梦非露出几分欣喜,整理账册是个体面的活儿。虽说不可能真让她个小丫头去查铺子管庄子什么的,顶多是帮着理一理账册物件儿,但这要是做好了,以后若有机会提了一二等,那便是老夫人最信任得用的心腹大丫鬟。
余梦非退到一边,春酒在一旁递给她一个荷包“这是老夫人的赏。”
余梦非赶紧又行了礼道:“梦儿谢老夫人赏。”
“下一个,叫什么?”待余梦非问完,春杏儿又喊了下一个。
林岁安往前一步,规矩的行了礼“奴婢林岁安见过橙香姐姐。”
橙香照例问了林岁安几岁了?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会些什么?
林岁安一一答道:“奴婢今年六岁,是景州府灵渠县黄木镇林家村人。家中还有爹娘弟妹四人。旁的不会,只梦儿姐姐教奴婢识得了几个字,阿娘是绣娘出身,奴婢从小也跟着学了些绣活儿。”
林岁安隐瞒了自己也会算账的事。
林岁安是想去绣房的,她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展更适合她。
前世她便算得上手工达人,还学习接触过不少非遗。她去了绣房,学习个几年,到时候将自己前世会的那些东西展现出来便不会叫人生疑。
以后自己靠着这些手段谋生才师出有名。
林岁安规规矩矩的答着,却惹得橙香和春杏儿都掩着嘴笑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哪来的‘从小’?说得你多大了了似得。”春杏儿甩了甩帕子,笑着道。
橙香笑着瞪了春杏儿一眼,笑着道:“那便叫你安儿吧,你年岁小,能识几个字还会绣活儿也是极不错的。绣房里正好缺个小丫头,你正好去哪儿听你春鸢姐姐使唤,也跟着她多学些能用的。”
说完春杏儿将一个荷包递到林岁安手里,林岁安也行了礼谢了老夫人赏。
林岁安轻轻捏过荷包,里面硬硬的,应当是一块儿银子。
到了林府也一个多月了,这月初府里给她们新进的丫鬟每人发了三百文月钱。
众人也没有当差上值,这是照着粗使丫鬟的例发的。
老夫人今日赏的都抵得上粗使小丫鬟好几个月的月钱,看来老夫人的院子真是个好去处,怪不得都说她们分到老夫人院子里有福气呢。
橙香继续问其她人。
只是前头有余梦非和林岁安珠玉在前,后头的几人多少显得平庸了些。
陈春丫的名字橙香嫌俗气,陈春丫也是个嘴甜的,便叫橙香给她另取个名字,橙香沉吟片刻,说:“不如叫春芽,芽儿,春天的新芽儿。”
“芽儿。”陈春芽轻轻的念了声,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忙欢喜的行礼:“谢过橙香姐姐。”
陈春芽被分到老夫人的小厨房里。
唐小月叫做月儿,张小容叫做容儿,两人被分到茶水间。
到白草儿时,白草儿赶紧出列,可能她是想要讨好橙香,自己一无银钱二无长处,竟对着橙香行了个跪礼。
“奴婢白草儿见过橙香姐姐,恭祝橙香姐姐福安。”一连串恭维的话脱口而出。
众人包括橙香春杏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高嬷嬷在教导小丫鬟们时便说了,林府是侯府,规矩森严但也不是磋磨下人奴婢的,不需要时时刻刻跪着伺候主子。
也讲过什么时候行什么礼,对着主子日常只需要行福礼,在领赏谢恩、领罚或是重大节日和有什么庆典等才需行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