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学叶风的喉咙被腥臭的风灌满时，耳膜正被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刺得生疼。
他踉跄着跌坐在断裂的混凝土块上，后腰被钢筋划开的伤口正渗着血，铁锈味混着腐肉的气息直冲鼻腔。
视野里灰蒙蒙的天空压着坍塌的高楼，一只挂着碎肉的手臂突然从右侧废墟中探出，青灰色的指甲离他的眼球不过三寸。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下降至32%！」
机械音在颅骨内炸响的瞬间，叶风猛地翻身滚向左侧。
那只腐烂的手掌擦着他后颈拍在石板上，飞溅的黑色黏液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他这才看清周遭——整条街道挤满了蹒跚的活尸，最近的几只正用浑浊的眼球锁定他外翻的伤口。
记忆碎片在剧痛中闪现。
上一秒他还在便利店值夜班，暴雨中突然闯入的持枪劫匪，子弹穿透收银机时炸开的火星……再睁眼已是地狱。
「末日生存系统已激活。」
视网膜上浮起半透明面板，猩红的倒计时在右上角跳动：02:59。
叶风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水，看着标注「新手礼包」的闪烁图标，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认。
「正在抽取随机技能……获得【潜行术（初阶）】。」
脊椎突然窜过电流般的颤栗感，叶风感觉身体陡然轻盈起来。
当他屏住呼吸贴墙移动时，皮肤表面竟泛起水波状的纹路，五米外的尸群仿佛集体被蒙上了薄纱。
但太阳穴随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面板上的精神力数值从100骤降至70。
他抓起半截钢筋挑开摇摇欲坠的超市卷帘门。
货架倒塌的闷响惊动了门外游荡的活尸，腐烂的头颅齐刷刷转向声源，而真正的猎物已借着潜行状态翻进仓库。
货架深处，三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压缩饼干正静静躺在碎玻璃碴里。
「别碰第三层架子！」
沙哑的喝止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时，叶风的手离某个铁盒仅剩半寸。
暗处缓缓降下条麻绳，裹着防风面巾的老者顺着绳子滑落，身后还跟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老人布满老茧的手精准按住铁盒边缘，「这玩意儿连着自毁装置，上个月炸飞了五个拾荒者。」
自称老张的幸存者掀开地砖，露出条幽深的地道。
小美蹦跳着点亮煤油灯，暖黄的光晕里映出墙角的罐头堆。
「大哥哥的伤口在发光呢。」女孩突然指着叶风渗血的腰间。
他低头看见伤口处的血珠正诡异地悬浮着，凝成细小的冰晶。
「异能者的血对活尸就像海洛因。」老张扔来卷绷带，「但能操控元素力的……」老人突然噤声，头顶传来密集的抓挠声。
叶风的精神力数值已经跌到20，潜行术的波纹开始明灭不定。
当地道口石板被巨力掀飞的刹那，老张猛地将叶风推向堆满罐头的推车。
「去西区防空洞！那里有……」后半句话被尸潮的咆哮吞没。
小美将某件冰凉的物件塞进他掌心，煤油灯映出钥匙上刻着的「B2-07」钢印。
推车沿着倾斜的轨道疾驰时，叶风看着掌心渐渐消散的冰晶。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异能觉醒波动，是否消耗100精神力进行解析？」而此刻他的精神力栏，正显示着刺眼的红色数字：5。
推车碾过锈迹斑斑的轨道，在漆黑中擦出零星火花。
叶风攥着B2-07钥匙的手指关节发白，防空洞潮湿的霉味裹着血腥气灌进鼻腔。
当车轮最终卡进凹槽停稳时，他对着打火机跃动的火苗，看清了墙面上用荧光涂料喷涂的箭头——老张说的物资点就在三十米外的扇形仓库。
「解析失败，精神力不足。」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三次后熄灭。
叶风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后腰伤口的冰晶已经融化，血水正顺着裤管滴落。
他摸出从超市带来的半瓶矿泉水，就着压缩饼干吞咽时，喉结滚动带起太阳穴突突的跳痛。
铁门推开时的吱呀声在穹顶下回荡。
成箱的军用罐头在月光缝隙里泛着冷光，摞到天花板的纯净水桶间缠绕着蛛网，但最让叶风瞳孔收缩的，是角落里那台漆面斑驳的发电机，以及墙上用红漆圈出的「医疗点」三个字。
「检测到生存物资，激活收集进度条。」
随着系统提示音，叶风视野里所有物资都浮现出淡蓝色轮廓。
当他触碰到第一个罐头时，虚空中突然展开环形光幕，标注着【压缩牛肉罐头×12】的图标自动归入右侧物品栏。
这可比徒手搬运快多了，他嘴角刚扯起弧度，眼前就炸开针扎般的剧痛。
精神力数值从5跳成4的瞬间，叶风踉跄着扶住货架。
那些被系统收取的物资化作数据流钻进他眉心，每收纳一箱矿泉水，眩晕感就加重一分。
当医疗箱里三支抗辐射药剂消失时，他不得不单膝跪地喘息，冷汗在地面积出小片水渍。
仓库顶棚突然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叶风强撑着翻上横梁，看见通风管滤网外挤满青灰色的面孔，腐烂的眼球正三百六十度旋转。
他下意识要启动潜行术，却听到系统冰冷的警告：「精神力低于10强制使用技能，将触发脏器衰竭。」
月光偏移的角度里，叶风突然注意到发电机旁堆着的汽油桶。
当他拖着发软的四肢摸过去时，指尖触到桶身标注的「凝固汽油」字样，某种疯狂的念头在眩晕中滋生。
防空洞顶部的抓挠声愈发密集，锈蚀的通风管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收集进度78%……警告，宿主心率突破120……」
叶风把最后一箱抗生素拍进光幕，视网膜已经泛起血红。
那些被系统收纳的物资在意识海中漂浮，仿佛有千斤重量压着神经突触。
当他摸向发电机启动开关时，整条右臂都在不受控地痉挛，汗湿的掌心在金属表面打滑。
第一只枯手穿透滤网的刹那，叶风拧开了所有汽油桶阀门。
浓稠的液体顺着地缝蔓延成蜿蜒的溪流，刺鼻的味道让通风管外的嘶吼声陡然亢奋。
他跌跌撞撞退到安全通道口，打火机齿轮擦动的脆响在尸潮轰鸣中微不可闻。
「您有未领取的新手任务奖励。」
系统突然弹出的提示框让叶风手指一滞。
熊熊火光照亮他苍白的脸，也映出光幕上那行小字——【初次遭遇尸潮奖励：精神力恢复药剂×1】。
当冰凉的玻璃管自动出现在掌心时，通风管的螺丝终于崩飞，暴雨般的活尸砸进汽油沼泽。
淡蓝色药液顺喉而下的瞬间，叶风感觉有冰锥从太阳穴刺入。
原本濒临枯竭的精神力数值疯狂回涨到50，但浑身肌肉却像被灌了水银般沉重。
他望着张牙舞爪扑来的尸群，嘴角扯出个森然的笑，打火机在空中划出橙红的抛物线。
爆炸气浪将他拍进安全通道的瞬间，叶风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嚎。
熊熊火墙在仓库门前翻卷，那些点燃的活尸成了最好的路障。
但当他扶着墙站起来时，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冰纹——和之前伤口凝结的冰晶如出一辙。
「异能觉醒进度11%……检测到战斗数据，是否生成技能树？」
系统提示音里混入了新的杂音。
叶风转头望向火海对面，隐约看见某个修长的黑影站在防空洞二层平台。
那人及腰的长发在热浪中纹丝不动，宛如一尊冰雕，直到叶风眨眼确认时，身影已化作雾气消散。
通道深处传来罐头的滚动声。
叶风握紧从老张那里得来的钥匙，盯着物品栏里二十支抗辐射药剂。
精神力数值又开始缓慢下降，而他的影子在火光中正诡异地分裂成两道，其中一道轮廓分明是女性曼妙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