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要说这人是平日冷情杀伐的尉骋渊,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里就没有这样的。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男人哭。
她最是看不上哭哭啼啼的男人,太没有男子气概了,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打尉骋渊一顿。
云曦很头疼,不知道怎么回应安抚一个醉鬼,让尉骋渊去睡一觉就好了吧?
“阿渊哥哥你认错人了,你的暖床婢在邺城呢!”温荞被摔得鼻青脸肿,哭着爬起来,试图叫醒醉酒的尉骋渊。
阿渊哥哥果然有怪癖,找的泄欲品都是哑女。
她真想将自己也变成哑巴啊。
尉骋渊听到温荞的话回过头,墨眸里还是绯红湿润的,却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戾气,一字一字道:“窈窈不是暖床婢,她是朕最珍爱的妻子、皇后。”
孟听锦只当尉骋渊醉的厉害,以为自己已经是皇帝了,在胡言乱语。
所幸现在也没皇帝,不会有人砍尉骋渊的头,不过要是传出去,陈王必定会猜忌尉骋渊。
孟听锦连忙让将士们都散了。
“你们都给朕退下。”尉骋渊一改刚刚在云曦面前的样子,看着温荞和孟听锦的目光里裹挟着一层冰霜,浑身都散发着来自帝王的威仪。
温荞对尉骋渊又怕又喜欢,拽着孟听锦离开,“孟姐姐我们回营帐歇下吧。”
“其实阿渊哥哥宠幸了月驰那个哑巴,反而是件好事,这样她就难以在军中立足了。”
“一个床榻上的玩意儿,等阿渊哥哥的新鲜感一过腻了她,就会对她弃若敝履。”
温荞心里冰冷,她能容得下旁的女人,但阿渊哥哥的妻/妾唯独不能是孟听锦。
孟听锦回头看到尉骋渊还在黏着云曦,松开掐紧的手指,深吸一口气,温荞都接受了尉骋渊女人不断,她只会比温荞更大度。
只要尉骋渊正妻的位置还空着。
何况尉骋渊连妾的名分都不给窈窈,她真的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只怕月驰的手段比只会哭被男人玩弄的窈窈厉害,所以要快些找个机会赶走月驰。
孟听锦心里嘲笑温荞受伤的脸,面上温柔疼惜,从军医那里拎来药箱,按照军医说的,她亲自给温荞的脸消肿止痛。
*
尉骋渊不由分说地拉着云曦去了他的营帐,人还是不清醒,步伐不稳,却第一时间亲手点炭,抱着云曦上榻。
他从衣襟的心口处取出被手帕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捧到云曦面前,“窈窈,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
那是一枚掐丝点翠鎏金蝶恋花头钗,点翠工艺本就价值连城了,华艳夺目,让云曦惊讶的是上面竟然镶嵌着九颗熠熠生辉的东珠。
这一代云家的女儿没有成为旧朝的皇后,云曦的三姐入了宫为贵妃。
旧帝至死没有立后,所以整个后宫以云曦的三姐为尊。
东珠只有皇后和太后这样尊贵的女子才能佩戴,不过旧朝覆灭前,云曦都是拿东珠当弹珠玩。
而据她所知,尉骋渊虽然得到了很多战利品,但也不可能有东珠这么贵重的珍宝。
他却一下子镶嵌了九颗在上面。
云曦心里疑惑,并没有得到面板的回应,一时也不接头钗。
尉骋渊的眼尾一下子更红了,神色难过脆弱,看起来又要哭了,“窈窈,你不喜欢吗?”
云曦不跟醉酒的男人计较,凑过去低下头,让尉骋渊给她戴上的意思。
尉骋渊眸里顿时溢出愉悦的笑,给云曦戴头钗的动作不仅温柔,且充满珍视和虔诚,“窈窈,这些东西我有很多,以后我全都给你。”
有很多?云曦以为尉骋渊得来的战利品都分了,但其实他肯定有私藏,说不定已经有了不小的私库。
“窈窈,我好想你,你抱抱我。”尉骋渊这么说着,健硕的手臂却先圈住云曦的腰。
他俯身把脑袋埋入云曦的胸前,拉着云曦的双臂抱住他的肩背。
云曦:“……”
“窈窈,你亲亲我。”尉骋渊不管云曦是被迫的,从云曦怀里仰着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下颌线条流畅锋锐,展现出来的喉结滚动,欲得不行。
尉骋渊薄唇先吻住云曦的锁骨,一点点往上磨着人,再轻柔地擒住云曦的唇瓣。
云曦躲避着,尉骋渊的大掌锁住她的后颈,强势掠夺。
紧接着,尉骋渊就勾出了云曦脖子里的那半块玉佩,深邃的目光里极快地掠过一抹杀意,“窈窈是有情郎了吗?这是跟情郎的定情信物吗?那一半是不是在情郎身上戴着?”
云曦没有否认,另外半块玉佩的确在秦韧身上。
“窈窈的初次,”尉骋渊滚烫粗糙的手掐着云曦的腰,忽然一个翻身把云曦压到榻上。
他熟练地解着云曦的衣衫,往云曦身上探,妒火在胸腔里疯狂地乱窜,烧的他全身燥热,嗓音沙哑又偏执危险,“是不是给了情郎?”
云曦摇头,不是否认,而是不知道。
她和秦韧拜堂了,却没来得及洞房,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尉骋渊的初次,为什么没有落红。
云曦被尉骋渊按趴在榻上,男人覆在她背上,吻从肩头一直往下,直到她右侧腰间火红色印记上。
那是一朵云纹。
尉骋渊不知道云家的每个女子生来就带有云纹印记,只知道窈窈后腰的同样位置也有。
云曦的掌心猛地用力一震。
简易的行军榻断裂的那刻,尉骋渊反应极快把云曦抱到身上。
他的后背抵上断裂的木头,皮肉被扎伤,血流出来。
尉骋渊却依旧不松开云曦,反而抱得更紧。
他有种很可怕的隐疾,有的男子在榻上力不从心,他却恰恰相反。
他有特别大的瘾,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戒不掉,达到了病态癫狂的程度。
平日他始终压抑着,没让自己沦为被欲望控制的动物。
尉骋渊在醉酒的一刻抛开所有,彻底放纵自己,眼里的嗜血令人惊骇,失了控抓住云曦的手。
之前云曦作为暖床婢窈窈,尉骋渊在榻上虽狂野了些,但尚还有分寸,她第一次碰上尉骋渊失去理智不管不顾的样子。
云曦不想月驰这个身份也沦为尉骋渊的泄欲品,冷着脸挣脱,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窈窈,别动……”尉骋渊知道云曦要说得话,额头滚落出大滴的冷汗,脖颈青筋颤动。
他在发病的痛苦和煎熬里,极力保持着一丝理智,不愿吓到云曦,隐忍着,用上了毕生的温柔,“你不要怕,我不会强迫你。”
“我好难受,我只是要你……”
面板上出现一句话,“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你不要反抗,得安抚他,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云曦停下反抗,闭上眼听着耳畔男人的喘息,一行清泪滑落,转瞬没入鬓发里,消失不见。
她不想月驰这个身份也沦为天选帝王的暖床婢,可人不能又当又立,既要又要。
她是男主的金手指,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复活云家满门。
她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只能任由天选帝王予取予求。
反正她早就没了清白,身子早就是尉骋渊的了,那么是窈窈还是月驰,又有什么关系呢。
既然她和尉骋渊是互利互惠的,她便利用好……云曦松开掐在尉骋渊胸膛的手。
结束的时候,尉骋渊胸膛肌肉上还是留下了惨不忍睹的抓痕,冒出血珠子。
按照平常这对于尉骋渊来说只是开胃小菜,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缘故,云曦只是抚了几下尉骋渊背上的墨发。
尉骋渊便抱着云曦在身上,嘴角噙着一抹弧度睡去,全然褪去平日杀伐深沉的模样,反而特别乖顺温驯。
尉骋渊的胳膊铁索一样,云曦一动他就呢喃着窈窈,下意识收得更紧。
云曦好不容易才挣脱掉,起身去了一趟净室。
再出来后,云曦在尉骋渊的整个营帐里翻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幅画像。
她注意着沉睡的尉骋渊,有些紧张地打开画像,先是松了一口气,随之瞳孔微颤。
画像上的女子面容姣好,也是云家人,只不过不是她,而是偏支,就是说冯将军得到了一幅假的画像。
而这画风,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分明出自秦韧之手!
所以,秦韧在暗中故意让冯将军得到了假的画像,是为了混淆视听,保护她。
这也说明秦韧现在并没有性命之忧,或许跟她一样在哪个势力里潜伏着,伺机而动。
秦韧没事就好,云曦压住莫大的欣喜,尉骋渊应该还没打开画像看。
虽然画像不是云曦,但云曦还是把画像拿走,而后换上她一早画的孟听锦的画像,给放回原处。
孟听锦才是天选皇后,尉骋渊应该娶的是孟听锦。
云曦给尉骋渊包扎好背上的伤口,神不知鬼不觉回到自己的营帐。
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被睡醒的尉骋渊传过去。
尉骋渊恢复了平日清醒的模样,根本不记得自己醉酒后的样子和发生过什么,交代了云曦和孟听锦几个将领很多军务。
接下来的五天云曦都没见到尉骋渊。
他们要返回邺城了,之前云曦向尉骋渊告了假,理由是清明节快到了,她要去给已故的家人扫墓。
这天云曦来找尉骋渊,想禀告尉骋渊一声自己先行一步。
结果她才得知尉骋渊五天前就一人一骑先行离开,直奔邺城而去。
云曦脸色微变,她本来打算赶在尉骋渊之前回去,好恢复窈窈的身份。
结果尉骋渊预判到了,比她更早回去,就是为了看看她不在邺城的小院里,到时候便能确认月驰和窈窈是同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