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阳放下肩膀扛着的干树枝,去灶台,看到烧开的开水,没有动过。
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情绪很平静。
他提起烧水的壶,给自己往土碗里装了一杯。
随后拿出灶台下的木盆,拿出两个洗干净的土碗,径直走进房间。
放下烧水壶,和两个土碗。
“喝点热水,天冷暖暖身子。今天运气好,在后山抓到一只野鸡,捡了两枚鸡蛋,还有几个番薯。”
蔡敏君最是惊讶,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过运气那么好的时刻。
可听到野鸡,她肚子不由自主地响了。
早上在姥姥姥爷家,没吃多少,不敢吃多少。
她们姐妹几人,在姥姥姥爷家,已经是麻烦他们。
吃的,都是姥姥姥爷的口粮。
她们多吃几口,姥姥姥爷,少吃几口。
光是听到肉,她就忍不住觉得饿。
如果蔡泽阳知道大女儿蔡敏君的想法,肯定会想到一个词。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蔡敏君才六岁,想的就那么多。
有他这么个不中用,拖后腿的父亲在,懂得就更多了。
“昨晚剩下一点鸡肉,我等会热热,你们先吃点。我把野鸡宰了,番薯煮了,鸡蛋敲了,中午吃顿好的。”
随着蔡泽阳的话一句句蹦出,方婉怡的脸色越来越黑,痛骂一声。
“你这个败家子!今天得到的,一定要今天吃掉吗?”
蔡泽阳故意真诚地点头,“对!我确信,我会让我们家,以后都吃上好东西。”
说完这话,他就这么望着方婉怡的眼睛。
方婉怡从他的目光里,只看到了真诚。
许多想说的话,都被堵在喉咙中,说不出口。
蔡泽阳露出得逞的笑容,轻挑眉头。
出门前嘱咐一句,“多喝水。”
蔡云昕坐在小板凳,挨着火盆烤火,看到蔡泽阳出去,起身,用小短腿跟过去。
走到门口,差点被打开的门扇到鼻子。
“爸爸!”带着埋怨的话语,蔡云昕摸着自己差点被撞的鼻子,吓出一滴泪水。
蔡泽阳把手里的木炭放进火盆,快速蹲下来,给蔡云昕检查鼻子。
确认没事,提着的心,才放下。
缝补破洞的方婉怡,坐在她身旁学习针线的蔡敏君,和缩成一团烤火的蔡冬儿,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五女儿蔡羽琪和六女儿蔡婉瑶睡着了,没有看到这一幕。
蔡泽阳一把搂起蔡云昕,把她放在她刚刚坐的小板凳。
“火盆里的木炭不够,爸爸刚刚去给你们加木炭。晚上风大,天冷。你们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啊,别出去。”
他刚看过装木炭的陶瓷缸,里面的木炭所剩不多。
他放了一部分,到神秘空间。
希望真的有用。
这只是一个精神寄托,他今天得实际行动,烧制木炭,让她们母女七人,都能暖暖的过冬。
蔡云昕弯腰,着重捏了一把蔡云昕的小脸。
手感不好,很瘦,脸上没有肉。
天气干,皮肤也干,摸着没那么顺滑。
就凭蔡云昕是他重生回来,第一个喊他爸爸的女儿。
他第一个,就要把蔡云昕养得胖胖的!
对,买雪花膏给方婉怡用,剩下的边角料,再给蔡云昕用。
想是这么想,目光看到其他女儿时,他很难忍住不笑。
蔡云昕不乐意,嘟着小嘴,“我要跟爸爸出去!”
她跟着妈妈和姐姐,小小的人儿,很早就察觉出她们对爸爸的不喜。
她很久没有喊过爸爸这两个字,刚无意间喊出,都是因为他的行为。
喊了一次,再喊第二次,就没有那么难了。
蔡云昕穿的单薄,蔡泽阳不是很想带她出去。
方婉怡把手里缝补的衣服,收了最后一针。
“把这件衣服穿好,不合身,也穿着。”
蔡云昕开开心心地蹦过来,在方婉怡的帮助下,穿好衣服。
“爸爸,我们出去吧!”
蔡泽阳宠溺着看着蔡云昕,望向方婉怡的目光中,透着爱意。
方婉怡别过头,她以前就是因为这双眼里透着爱意,才想着嫁给他。
她看着现实的房屋,以及被冷风吹开的窗户。
那股冷风吹到她的脸上,瞬间让她冷静。
可看到站着一道身影,快速走到窗户前,把窗户堵上,嘴里念叨着。
“我现在就把你弄好!”
方婉怡低下头,一滴泪水滴落在手心。
抬起头时,能看到水汪汪的眼睛,看不出落泪过的痕迹。
蔡敏君伸出她烤得暖和的小手,牵着方婉怡的手。
母女二人对视,一句话没说,却明白彼此眼神里的含义。
蔡泽阳心思不细腻,没有发现母女二人的小秘密,牵着蔡云昕的手,出了房间。
蔡敏君看到他们父女二人出去,一跃从木板床下来,细小的手臂,举起比她身子还大的烧水壶,艰难地给方婉怡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方婉怡手里。
“妈妈,多喝热水。”
方婉怡温柔地摸着蔡敏君的头,眼神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
她也给蔡敏君,倒了一碗热水。
她手里的那碗,喝了一口,就给二女儿蔡雅诗喝。
蔡雅诗喝过,便递给三妹蔡冬儿。
说来可笑,他们家有八个人,加上肚子里的孩子,九个人,却只有三个土碗。
蔡泽阳牵着蔡云昕,让她坐在灶台旁边,这儿有没有燃烧殆尽的火薪,人能暖和点。
他趁着这点小火苗,重新点火,先把昨晚的鸡汤,热一热。
土碗里的热水,由于他在房间里多待了一会儿,都成了温水。
他一饮而尽,用空出的碗,装了一点热好的鸡汤和两块鸡肉。
放在蔡云昕的手心,“这是你的,碗里的,可都是妈妈和姐姐妹妹的哦。”
蔡云昕盯着碗里的鸡汤,乖乖地点头,这一点,足够她细细品尝很久。
蔡泽阳把剩余的鸡汤都端进去,看烧水壶和两个土碗被动过,他笑着走出去。
烧热水处理野鸡,蔡云昕搬着小板凳,坐在旁边,目光不离开被一点点拔毛的野鸡。
他住的地方偏僻,但附近还是有邻居。
邻居安大叔经过他家院子,看到蔡泽阳在拔毛,唏嘘一声。
“我的老天,整天游手好闲的人,竟然能抓到野鸡,真是活久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