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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客厅有地暖,还有裴书君平时健身的垫子,她抱了一床被子给裴钧行:“你睡垫子还是沙发?”

裴钧行已经重新换上睡衣:“都行。”

这时才晚上9点半,嘉宝睡着了,但对于他们来说,还很早。

“那你自己安排吧。明天芳楠调休,她来带嘉宝,你忙吧。”她并不久留,也不知道裴钧行还记不记得芳楠。

裴钧行坐在了沙发上,没有将被子展开:“行。”

“嗯,那我回房间了。”

“不聊聊?”

“聊什么?”

裴钧行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我今天说的事情,你考虑一下,我明天转五十万过去。”

裴书君明白了,他说的是营地被房东抢生意的事情:“不用,而且就算我肯出钱,他也不一定能让给我。你自己留着吧。”

裴钧行不置可否,捏着手机看了看。

裴书君没坐下,原地站着:“你能随便拿出五十万,不如去找个正经地方住。不想买房,租一个也好。”

裴钧行抬眼,笑了一下:“我还有贷款,等还清了再说吧。”

裴书君虽然克制着不探听,但他自己提起了,她难免好奇:“你…创业,花了那么多吗?”

他点头:“嗯,房子卖了130万,秦海借了200万,贷款还有100万。”

裴书君局促,倒也不用说的这么清楚。

她想起他创业的时间段,每个月工资上交,那会应该是他最穷的时候:“你怎么胆子这么大。”

好好的体制内工作说不要就不要了,她可还记得,当时自己爸爸为了给他争取调任的名额,托了不少关系。

裴钧行捏着手机,沉默了一会说:“明年能还清。”

裴书君其实还想问,你这样家里知道吗?可一来她不想提及他的家人,二来看着他无处可去的模样,心中也多了一丝不忍,还是不知道的好。

“嗯。”她转身要回房间,他又开口,“花店的小程序发你手机了,每周想要什么选好发我,我结账。”

她回头去看裴钧行,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用了。”她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裴钧行做的早饭。

育儿嫂不在,裴书君也起得早,给嘉宝收拾好,走到餐厅,裴钧行已经换好了衣服,裴书君知道他这是要走,松了一口气。

出门前裴钧行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问她:“你开车怎么带嘉宝?”

“我打车去营地。芳楠直接过去。”

“行。”他没说要去哪,出了门。

裴书君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里却很复杂。

这天是周五,芳楠来找她,两人占了一个临湖的露营位。嘉宝和营地的店长也熟,今天没什么客人,店长就带着嘉宝去儿童游戏区玩滑滑梯。

这时裴书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机会,将去山瘾开会和裴钧行的事情说出来。

芳楠听得一愣一愣:“什么?那个裴总就是裴钧行啊?你们俩还住了两天?”

裴书君纠正她:“是他没地方住,借住了一晚上而已。”

芳楠眯起眼,意味深长地看她:“你们俩,没睡吧?”

裴书君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话语,一口水喷出:“你想什么呢!”

“抱歉抱歉,我主要是觉得啊,前夫一夜暴富回头,这诱惑真的很难抵挡,何况你俩都空了那么久。”

裴书君白她一眼,说道:“他是来看嘉宝的,我们只是陪陪孩子,毕竟嘉宝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父母同时陪伴的时候。”她说这话,是带着愧疚的。

芳楠当然是懂她的,拍了拍她的手臂说:“你也别有负担,现在时代不同了,单亲的多的是,而且现在条件这么好,单亲的孩子也不一定就缺爱。你看嘉宝,那么多人爱他疼他,性格好的很。而且你们俩也没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不会对孩子有太多负面影响的。”

裴书君点点头:“裴钧行这次,不光带我们营地上推广名单,还说要给五十万抚养费,让我去把门口那家咖啡店盘过来。他确实挺好的,嘉宝也喜欢他,我觉得这样也好,父母如果能够像朋友一样相处,孩子亲密关系的底色也不是灰暗的。”

芳楠的关注重点却是:“他要给你五十万?”

“嗯,不过我没要,他自己还有贷款,他自己也挺不容易的。”

芳楠撇撇嘴:“他有贷款关你什么事儿?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嘉宝,能拿多少是多少。”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

“他能把那么多资源撮合在一起,难道会还不起那点钱吗?我看啊,他就是故意卖惨。”

裴书君依然坚定地说:“他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离婚的时候他是净身出户,没要一分钱,债务也没让我还。他根本没有卖惨的必要。”

正说着话,裴书君的手机有信息进来,“叮……”

页面显示,到账五十万。

她愣了一下,芳楠问她:“怎么了?”

“他打了五十万过来。”

芳楠二话不说拿过手机确认,真是五十万。她举着手机信誓旦旦说:“怎么没必要卖惨?不图钱,可以图你这个人啊。阿君,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种可能。“

裴书君沉默了,她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就不敢往那方面想,她喃喃说:“不会的,我们离婚的时候,他很痛快。离了婚我们就再没见过了。分的很彻底。”

“那你就没想过他现在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要我说,他那时候是自卑,没钱,现在事业有成了,有自信了,才回来找你。你别不信,你仔细想想,他当初也就是说出去体面,实际一个月就跟老郑一样挣个一万多。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爸接的项目,工地上给他当徒弟的施工员一个月工资都一万多了了,裴钧行还要让你贴钱,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想法?”

裴书君一开始觉得好笑,裴钧行那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卑,可芳楠后面的话却让她不得不想一想。

她想来想去,既然已经离了,总不可能重蹈覆辙:“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不可能复婚了。我也不想再结婚了。”

“啧,你这人,你都能周岁当天逼他签离婚协议,你还在乎这个?要我说你骨子里也挺传统的。现在什么年代了,你喜欢他,可以只拿他当情人呀。裴钧行长得不错,现在又有钱,你就算不享受他的肉体,你难道就不想为嘉宝,多留点钱?他现在单身,那以后呢?以后要是再婚有孩子,嘉宝能有什么?每个月几千的抚养费吗?”

裴书君受不了她这话:“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儿吗?”

芳楠邪魅一笑:“呦,害羞啊,虽然你们睡的少,但又不是没睡过,何况,他还是一次就中……”

“滚!!”

芳楠不依不饶:“阿君,你就信我一次,他绝对想追你。你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把抚养费涨一涨,涨到5万,不,10万!你自己一年挣大几十万,他再给你一百二十万,都留给嘉宝,不算你占他便宜。”

裴书君全当做她胡说八道。

但芳楠却很认真:“我说真的。要不这样,我给裴钧行打电话,他要是答应,就证明我说的没错。”

裴书君觉得她越说越离谱:“证明了又怎么样?没意义。”

芳楠却已经拨了电话过去:“丢人算我的,反正我跟他不熟。”

裴书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看着电话接通。

芳楠对电话那头说:“裴总,我是芳楠,阿君的朋友,你可能没印象了。”

“是这样,你也知道阿君创业不容易,成不成的难说,主要还是考虑到嘉宝的将来,律师建议呢,把抚养费调一调。”

电话那头不知道怎么说的,芳楠眼神刮裴书君一眼:“你看六万一个月,行吗?我们也知道裴总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阿君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但这钱也是给嘉宝一个保障,你说呢?”

芳楠竟然还算有点良心,给打了六折,但六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一年就是七十二万。

裴书君不自觉心跳都快了,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复。

只见芳楠咧嘴笑起来:“好的好的,我替阿君谢谢裴总了。”

“他怎么说?”裴书君连忙问。

芳楠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做了个苦瓜脸,把手机还她。

“到底怎么说的?”

芳楠懊悔极了:“早知道不打折扣了,就要十万,他也能一口答应。”

“他……真的答应了?”

“不然呢,我告诉你,他现在就怕你不要呢,你不要他就没机会接近你。”

可裴书君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同时也有了一层道德压力。

可芳楠却说:“你看,他五十万说给就给,每个月再加六万,他也能一口答应,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根本就不差钱,我早就听老郑说过,山瘾的项目,很赚。可是他还跟你装可怜,不就是想住你家,接近你吗?”

这下裴书君无言以对了。

芳楠看穿了她的心思:“阿君,你到底是真想不到,还是不愿意想啊?”

裴书君答不上来,芳楠也没有深究:“行了,实在不行,你就当是他给你的补偿。你想想他们家人,想想他大伯和堂姐,是不是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裴钧行的爸爸是个话不多的普通人,裴书君也没听他说过几次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干活。

但他爸爸有个哥哥,也就是他大伯,是资深的高级教师,女儿也是研究生毕业的注册会计师。家庭聚会的时候很有话语权,话说的也很难听。

裴书君刚生完嘉宝的时候,他大伯的女儿说是请她出去逛街吃饭。

聚餐前一天,他堂姐拉了一个微信群,发了预约店铺的菜单小程序让大家点菜。

裴书君一看,是日料店,没有贪心,只点了一份鹅肝和一份手握,心想着将就吃一顿,说白了她和他堂姐没什么交情,只是不想扫人家面子而已。

可当天裴书君带着嘉宝到了日料店,才发现他堂姐还叫了其他朋友,聚会的核心也是围绕着堂姐展开。她被一群陌生人排挤,抱着孩子坐在最角落里。

她想,尽快吃完撤吧。

可上了菜她就傻眼了,他堂姐没有点公共菜,每人只有前一天点的菜,谁点的谁吃。其他人都像约好了一样有主食和搭配小食,只有她没有。她的鹅肝被放在最后当饭后甜点,等了一个半小时,她抱着嘉宝,筷子一下没动,眼睁睁看着一桌人吃完了,那鹅肝才送到自己眼前,两个,他堂姐还拿走了一个。

钱是他堂姐付的,散场的时候欢声笑语,客客气气。可那天回家路上,她却感到前所未有地不被尊重,又气又饿又委屈。

那天裴钧行加班,等他回来,这事儿已经过去,她受的气也只能咽进肚子里。

从这天开始,诸如此类的事情比比皆是,琐碎,堆积起来却很恶心人。和他们家人相处的时候,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却总觉得憋闷极了。

记忆拉回当前,芳楠提起裴钧行的堂姐,兴致极高,神神秘秘地对她说:“我给你说个事儿,下回要是他堂姐再作妖,你也别客气,好好触触她的霉头。”

裴书君将信将疑:“什么事儿啊?”

“他堂姐夫下派到高中当校长你知道吧,老郑有个女同学,是同一所学校的老师。前年离得婚,前几天他们同学聚会,散场的时候我去了,那个女老师喝多了,来接的就是裴钧行的堂姐夫。”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你别急阿,听我说。我是跟老郑其他朋友打听的,说是这个女老师,自己离婚带个孩子,入职一个月就跟这男的勾搭上了,这男的老婆还私下去找她谈过。但她嚣张得很,说你们那么多年夫妻了不起吗?我一个月就把他给拿下了。”

裴书君皱眉嫌恶,压低声音感叹:“阿?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想想当时嘉宝还没生他堂姐怎么阴阳怪气的,说你跟裴钧行这辈子生不出儿子,和她一样的女儿命。实际上就是重男轻女。不然嘉宝生下来,刚满月他们干嘛说那么多难听话。他们这种亲戚又小气又爱面子,见不得你好,也见不得裴钧行好。现在这个事情没闹开,我估计是他堂姐忍着,怕丢脸。本来我也没想告诉你,但现在裴钧行又来找你,万一再碰到呢?”

裴书君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想起当初他家里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只觉得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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