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搬去储秀宫后,禁足半个月的时间,就借口病重,不仅解除了禁足,还重获圣宠。
听闻是皇后去告诉皇帝夏冬春病重的,安灵曦便知道,夏冬春已然投靠了皇后。
并且,皇后还重新请来了教习姑姑,教导夏冬春规矩。
安陵容的手被烫伤三日后,剪秋奉皇后之命,带了太医前来探望。
剪秋关切道,“娘娘对小主是十分关心的,听闻小主被烫伤了手,就特意叫奴婢请了章太医来为您诊治,倘若小主有什么缺的,只管告诉奴婢,奴婢回了内务府,叫内务府给您领来。”
安陵容的手伤了,动不得,又不能出去走走,就在屋子里教安灵曦如何养花。
听剪秋这般说,她感激不已,起身谢恩,“自嫔妾入宫起,皇后娘娘便时有关照,嫔妾对皇后娘娘感激不尽,劳烦剪秋姑姑待嫔妾回话,嫔妾在宫中一切都好,不敢劳烦娘娘挂念,待嫔妾禁足解除,再去景仁宫亲自向皇后娘娘谢恩。”
她态度识趣,剪秋眼里闪过一抹满意之色,客气两句便不再多言,等章太医给安陵容诊治,开了药方后,就带着章太医走了。
安灵曦拿着药方仔细查验后,道,“姐姐,这药方里有一味马钱子,剂量过重,用了之后会损害筋肉,导致四肢痉挛。”
说罢,将药方拿给安陵容看。
安陵容等了这几天,见到来探望她烫伤的人是皇后派来的剪秋,就知道对她居心不良之人乃是皇后。
此刻听了安灵曦所言,安陵容将药方交给宝鹊,让宝鹊按照上面写的去太医院抓药,避免皇后怀疑。
随后对安灵曦道,“我位份低微,按理,碍不着皇后什么,皇后这般对我出手,究竟是想做什么?”
“若她要对付的,是与纯元皇后相似之人,为何莞常在那边没什么动静?不是说,她容貌与纯元皇后最像么。”
安灵曦道,“这宫中,皇后最大的威胁就是华妃,前不久,夏贵人复宠,这里面就有皇后的手笔,皇后这么逼迫姐姐,无非也是想利用姐姐,削弱华妃的宠爱。”
这么看,就算她与沈眉庄,甄嬛交好,利用她们替她挡刀子,皇后也存了这个心思,要利用安陵容、夏冬春做刀子捅华妃。
而沈眉庄、富察贵人之所以没被皇后这般逼迫,一来,是因为她们家世贵重,二来,是因为她们已然在与华妃争宠。
若被皇后利用,与华妃争宠,就会像富察贵人一样,被华妃叫去翊坤宫,夜夜磋磨。
无论她投靠皇后,还是华妃,都不是良策。
安陵容想明白这些,渐渐懂了为何灵曦告诉她,这时候不是得宠的良机。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伤的,就是她们这些新入宫的秀女。
安陵容福至心灵,若有所思,“灵曦,你说,莞常在是装病避宠,她是怎么骗过皇后和华妃的呢?”
安灵曦说出实情,“听闻太医院有一位温实初,温太医,与甄家是世交,想必有他帮着打掩护,莞常在那边就瞧不出什么破绽。”
所以,倒也不完全是装病,莞常在一定是喝了什么伤身的药。
但安陵容不想这样。
她看向安灵曦,“灵曦,你可有法子像温实初帮莞常在那样,帮我避宠?”
安灵曦医术高超,根本不用给安陵容喝什么伤身的药,几针下去就好了。
她笑道,“姐姐要是不怕针扎,让我扎几针,看上去就跟重病垂危一样,保管谁都看不出什么破绽。”
安陵容噗嗤一笑,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子,“鬼机灵,那你一早就给我扎针,叫宝鹃去禀报皇后,最好还是让今天这位章太医来给我看。”
“是。”
翌日,宝鹃着急的去景仁宫汇报安陵容重病的消息。
皇后派了剪秋带章太医来乐道堂打探虚实。
谁知,安陵容竟真的脸色苍白躺在炕上,动弹不得,身上盖了好几床厚被子,嘴里还是在迷迷糊糊的叫着冷。
安灵曦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章太医,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主!我家小主昨夜不小心吹了风,谁知道半夜就发起了高烧,奴婢本来要去请太医的,可是宫门落了锁,小主又不许奴婢惊扰皇后娘娘,今儿一早,小主竟是烧的更烫了,别说喝药,就连喝水也是喝多少,吐多少!”
章太医本来就心虚,那马钱子的剂量过重,喝下去也与毒药无异,见安陵容病成这样,脉象也是中毒一般,紊乱无比,章太医暗暗给剪秋使了个眼色,剪秋道,“章太医,安小主的身子如何?可还有救?”
章太医含糊其辞道,“小主水土不服,加之深秋寒气过重,引发小主的烫伤炎症,所以小主才会病来如山倒,臣开两副药,小主先吃着,只是小主这回病了一遭,身子怕也是……”
废了。
剪秋听闻他这么说,也是吓了一跳。
没想到安陵容竟会病得这么重。
这意思,不就是她只剩一口气了么?
吃了药,能不能好过来,还得看命。
如此,安陵容便是病好,也没什么用了。
这一刻,剪秋是真觉得安陵容有些晦气和薄命在身上了,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变,“既然如此,就请安小主好好歇息吧,奴婢还要回去向皇后娘娘复命,就不打扰小主了。”
说罢,她给章太医使了个眼色,章太医也结束问诊,迅速跟着剪秋去景仁宫复命。
他们走后,不知情的宝鹊担心的哭了起来,“小主病成这样,可怎么好啊?”
宝鹃也一脸复杂。
好不容易她才做了安小主身边的大宫女,就这么一会儿,安小主又不行了。
安小主要是没了,她往后可怎么办?
安灵曦擦干眼泪,道,“你们去烧点热水来吧,我给小主擦擦身子,让小主舒服点。”
“是。”
宝鹊还在哭,宝鹃应了声,拉着她下去。
安灵曦重新给安陵容针灸,看着她脸色逐渐恢复后,笑道,“姐姐,这回咱们可真成皇后娘娘的弃子了,方才章太医要开药方,结果连药方都没留下。”
安陵容喝了口水,缓了缓道,“无妨,我只要咱们在这宫中能独善其身,过自己的平安日子就好。”
安灵曦道,“沈贵人和莞常在倒是对您有几分真心,送了些烫伤膏来。”
安陵容道,“这后宫之中以出身论高低,我和她们出身不同,就和她们走不到一条道上,她们对我关心也好,冷待也罢,只要她们不害我,我就记她们这个情。
说罢,她摇头叹了口气,“只是从此,内务府和御膳房怕是要轻视咱们了,就算咱们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物资。”
安灵曦笑道,“这不必担心,妹妹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