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温馨的营帐之内,一盆炉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光在半空中扭动如银蛇。
诸葛婉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费力的睁开眼皮,在略微宕机了几秒后,便是猛然惊坐而起。
她急忙看向四周,旋即瞳孔忍不住一缩。
只见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正背对着她而坐,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羊皮书卷,看的津津有味。
“秦观!”
诸葛婉只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名男子的身份。
正是朝中拥有最高武将官衔,实则却为废人的神龙大将军!
也是女帝授意,让她暗中调查监视的目标。
可眼下这一幕,却显然是在说明,她的任务失败了。
再一回想起之前的遭遇,诸葛婉的内心就掀起滔天大浪。
连出手都不用,仅凭气息就可以让自己昏迷,这哪里还是经脉断绝的废人?分明是圣境至强!
“事情麻烦了,秦观重新有了修为,还如此恐怖……”
诸葛婉悄悄吞咽着口水,她看着那伟岸的背影,只感觉一座山岳向自己压来,深深的无力感涌遍全身上下。
忽然,她的目光又被秦观手中握着的书卷吸引,在微微一愣后,面色骤然大变!
“你在看什么?谁让你乱翻我储物戒的!”
诸葛婉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人都扑了出去,像是条护食的喵咪般急炸了毛,要抢回那羊皮书卷。
可还没等靠近秦观,就被一层无形的圣威抵挡住,如同一面墙壁,将她牢牢阻拦在外。
“真是想不到,堂堂的诸葛世家大小姐,女帝贴身女官,二品大员,背地里竟然写这种东西?”
这时,秦观终于悠悠转过了身体。
他晃动着手里的羊皮书卷,满脸的揶揄之色。
没错,在将诸葛婉扛回营帐后,秦观便对其进行了搜身,并重点查阅那枚储物戒。
没想到这不查不要紧。
一查,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诸葛婉,有经常写日记的习惯!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可这本羊皮书卷里,却写满了诸葛婉的清秀字迹,如涓涓细水。
而所写内容,更是让人咋舌不已。
里面,全部都是诸葛婉对女帝苏婵溪的“倾慕”!
其内容精彩程度,连秦观看了都要感慨一句宫里人真会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被秦观一语道破,诸葛婉强装淡定的冷起了脸,但眼中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既然诸葛姑娘听不懂,那本将可以说的更细一些。”
就见秦观这时嘴角忽然掀起一抹邪异的弧度,将手中的羊皮书卷翻开一页。
然后照着上面的内容读道:
“如意一九年正月初七,晴。”
“今日晨光熹微,我寻了个理由调走宫女,亲自来到女帝寝宫侍奉梳妆,女帝青丝如瀑,披于身后,我拿起玉梳,轻轻为其梳理,每一下触碰,指尖似过电般,心亦跟着微微颤动。”
“女帝目光落于镜中,谈及朝堂之事,眼中光芒锐利,那是掌控天下的气魄。”
“而我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岁月静好,为她簪上凤钗时,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柔腻之感传来,令我有些慌乱,所幸陛下未觉异样,可我脸颊却早已滚烫如寒夜篝火,一边暗自唾弃自己的失态,一边期盼这侍奉的时光能再久些。”
秦观每读出一句,诸葛婉的脸色就变化一分,简直如同公开处刑一般。
精致白皙的脸庞,更是彻底变样,火烧云从耳根子蔓延开来。
秦观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开口。
“如意二十年八月十六,阴。”
“朝堂风云变幻,有大臣进谏,言辞犀利,女帝端坐龙椅之上,不怒自威,三言两语便将难题化解,我在旁看着,满心敬仰,又夹杂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只能暗暗告诫自己,诸葛婉啊诸葛婉,这是一条没有结局的路,不要再继续犯错了。”
“如意二十七年四月……”
秦观不停的翻页,饶有兴致的将这些私密内容公布出来。
身前的诸葛婉却是终于扛不住了,发出愤怒的爆喝:“够了!”
“秦观,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她目光如同要吃人一般,死死的盯着秦观,脸上尽是羞愤。
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观则是慢悠悠的合上羊皮书卷,双眼微眯,不怒自威的开口教训道:“诸葛婉,认清你自己所处的位置!现在还敢跟我大呼小叫?”
“我……”
诸葛婉气急,脸色青红交替,但与秦观那森寒的目光对视许久后,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身体一软,疑似失去所有力气,缓缓跪倒在地。
“秦观,我求求你,一定不要把这日记内容公布出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一副败犬姿态,双拳按在地上攥的紧紧的,黛眉紧蹙,向着秦观发出乞求。
全然没了刚才初到凤唳军营外的凛然威仪。
秦观见火候差不多了,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讥讽,道出目的:
“我要你做我的眼线,回到苏婵溪身边反监视她!”
没错,这才是秦观不杀诸葛婉的真正原因!
他要策反诸葛婉,将其安置成苏婵溪身边的一枚暗子,为将来“十万龙骑围帝宫”做铺垫。
诸葛婉听到这话,则是瞳孔骤然瞪大。
她诸葛家名门显赫,四世三公,秦观竟然让她卧底在女帝身边,这和参与谋反有什么区别?
整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拒绝道:“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秦观起身走来,将一只大手按在她的头顶,声音不容置疑的传出:“你要记住,这大凤既然是我在五百年前保下来的,那我就有资格收回这一切。”
“至于你……”
说到这里,秦观缓缓低头,附在对方耳边,唇角露出一抹邪异笑容。
“你没得选择,毕竟你也不想写日记的事情,被苏婵溪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