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对‘骗’字有应激反应,打断对方的话道:“这姑娘父亲在工地上出事了,妈妈和姐姐都过去了,留她一个小姑娘独居不安全……”
正想说调查清楚情况送去她父亲或哥哥那儿,对面抢话道:“你带她过来随军啊!首长把家属院都给你准备好了。”
“……”宋枭头更痛了。
注意到他的沉默不一般,贺斯年试探的问道:“不会是姑娘没相中你吧?”
“……”
“不可能啊!你不苟言笑看起来是凶了点,但你长的好啊!
追你的姑娘没有一个旅也有一个营,那姑娘没道理相不中你啊!”
“……”宋枭动了动唇想挂电话。
“不对啊!你不是已经跟人家姑娘通了一年的信了吗?连照片都寄了,相不中你没道理叫你回去啊!”
人家失忆了、人家是骗子……这总行了吧!
宋枭放弃扎挣,“老子的事,你少逼逼,办你的事去,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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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两三年才回家一次,在这屋里睡的日子屈指可数,加上被子床单都是新换的,根本不可能有他的气息。
饶是这样,阮桃还是不死心的四处看了看,柜子里几件旧衣服,桌上几本书面泛黄的书,还是有关政治思想的……
原身一心扑在宋明川和女儿身上,宋枭接了宋爷爷宋奶奶走后,就没再回来。
即便在原身病床前守了三年,他的话也是极少的,有时干坐一天一句话都没有。
原身有关他的记忆太少太少,少到阮桃没办法通过原主的记忆了解他。
阮桃将被子拉到鼻子下边嗅了嗅,馋他身子而已,了解个屁。
天还没大亮,张桂英就拍她窗户叫她起床做早饭。
嫌吵!阮桃将被子拉过头顶装死。
没想到张桂英还挺锲而不舍,见喊不醒她,直接进屋将她从床上薅起来。
阮桃气的想揍人,可张桂英五大三粗的,她细胳膊细腿的,实在打不过。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且能屈能伸,虽然不情愿,阮桃还是乖乖穿好衣服往厨房去。
农村人起来的早,早起就上地里干会儿农活,差不多了再回来吃早饭。
宋大河沈素兰年纪大了没什么觉,即便不干重活,也要起来牵牛出去吃草,顺便看看地里庄稼。
沈素兰腿脚不太好,就留在家里喂猪喂鸡。
见阮桃顶着蓬乱的头发睡眼惺忪摇摇晃晃的出来,沈素兰生怕她哪一步没迈好摔了。
心下对张桂英颇为不满,“小桃子,天还早,再回去睡会儿,早饭奶奶做。”
阮桃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奶奶,我不困,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你是老三带来的客人,怎么能真让你干活,回屋睡去。”
老三带来的客人。
而不是宋明川带来的孙媳妇。
昨天晚上沈素兰和宋枭关在屋子里嘀嘀咕咕那么久,宋枭不会是把她‘逼’他娶她的话跟老太太说了吧?
阮桃彻底清醒了,扯了个不尴不尬的笑,将沈素兰搀回竹椅上坐好,“奶奶,就算我是客人,那也没有白吃不干活的道理。
再说了,我喜欢奶奶您,乐意给您做早饭,您可千万别拦着我。”
八十年代的农村,早饭一般都是吃米粥,条件好点的再一人煮个鸡蛋,或者配点咸菜馒头什么的。
张桂英交待的是,煮一锅粥,再煮几个鸡蛋,单独给宋枭烙几张葱油饼。
阮桃看了下,有米有面有油有鸡蛋,只是鸡蛋不够家里人分的。
要是有人分不到,以张桂英的性子那这个人一定是阮桃,葱油饼点名是给宋枭做,更没她的份。
原身在宋家,过的都是光喝粥的日子,哪怕是她女儿,也跟她一样,没被优待过一点。
阮桃可不是原身,既吃不了没苦硬吃的苦,更吃不了别人要她吃的苦。
阮桃打算煮一锅粥,鸡蛋不够分就不分,直接打到面粉里做鸡蛋饼。
谁知计划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当初宋家拆老房子盖瓦房时,独留了厨房没动,土灶年头太久,除了烟囱不冒烟,其他地方都冒烟。
火刚点头,阮桃就被烟熏的睁不开眼睛,然后就是呛的一直咳嗽,总之厨房里待不了一点。
原身第一次烧这口灶的时候,也像现在似的,仿佛是进了火灾现场。
直到后来宋枭回家接宋爷爷宋奶奶时,才找人修了新的灶台。
阮桃竟忘了这灶的毛病,实在受不了跑了出来。
见小丫头一脸灰的跑出来,额前的头发还被火燎了,有几根头发卷卷不安分的翘着,宋奶奶知道不好,但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奶奶,你怎么这样啊!”阮桃又气又恼,但出来的声音又娇又软十足像是在撒娇。
宋枭天没亮就起来了,一口气翻了三亩地都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身体一僵,不太爽的扫了阮桃一眼。
阮桃:……
完蛋!
此刻的情形,还真像是一个星期没洗头出门取快递,结果遇上了心仪对象。
形象全无!
知道无济于事,阮桃还是亡羊补牢的胡乱收拾了下额前几根烧卷的头发,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退回厨房。
“什么破灶,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阮桃撒气的踢了一脚。
宋明川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浓烟滚滚的厨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捂着口鼻冲进去将阮桃拉了出来。
阮桃脸上原来只有一层灰,收拾那几根叫她丢脸的头发后,手指印就留在了脸上,跟连环画里老虎脑袋上的王字似的。
知道她会生气,可宋明川还是没忍住笑子。
有这么好笑吗?阮桃不爽的翻了个白眼,将扇子和火柴塞到他手里,“笑就你去烧!”
宋明川不甚在意的将东西放到一边,“等我妈回来烧,家里饭都是她做。”
阮桃:……
还没看明白了?你妈这是准备将做饭的活全权交给我了。
阮桃也不想做,一来她饿了,二来等张桂英做,她肯定只能喝上白粥。
“还是我做吧!”
脚刚迈出去,手腕就被拉了下,阮桃转身,对上宋枭的清冷的视线。
宋枭松开手,道:“没有要客人做饭的道理。”
说着宋枭给宋明川使了个眼色,示意跟他一起进去做饭。
这时宋宁好巧不巧回来了,宋明川立马发号施令道:“宋宁,妈去地里干活了,你来做早饭。”
一夜没睡好的宋宁本就有气,现在更气了,“凭什么我做?”
“你不做谁做?”宋明川道:“我做还是叫小叔做?”
哪有男人做饭的,宋宁语塞了一瞬,“阮桃不是人吗?她怎么不做?”
“她是客人,有叫客人做饭的道理吗?
叫你做饭怎么了?你不吃吗?这些年阮桃不在我们家,哪顿饭没做没吃了?”
“……”昨天的三个巴掌,现在脸还是肿的,说话都疼,宋宁不想再挨第四下,虽然不服气,但也没敢顶嘴。
“做饭去!”宋宁不敢跟宋明川呛,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阮桃,要吃人似的。
还真是柿子找软的捏,阮桃道:“我做吧!只烧干柴就不会有那么多烟了。”
阮桃并不是软柿子,她只是不想吃到被宋宁吐过口水的白粥。
宋枭踢了宋明川一脚,冷声道:“生火,我来做。”
既然这样,阮桃也不打算客气了,“可以有鸡蛋烙饼吗?”
宋枭看了她一眼,“做什么吃什么,点不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