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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梅呦呦只是想救女儿,并不想显摆自己会的这点小常识。

“是真的,这就是个小技艺,您要想学回头我教您。

您现在先给两个孩子看看。”

但她低估了一颗执拗的求学心!

裴大夫,“他们这都是小伤,我给小姑娘开个方子拿些药吃吃就好;那个小伙子就是简单的外伤,涂些药就行。

您还是先给我说说这个怎么度气!”

顿了顿又道,“你要多少钱都行!”

梅呦呦简直有些无语,“我这里好说,麻烦您先看完病,看完我就教你,简单,很快的。”

裴大夫仿佛这时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专职是什么,赶忙示意玉荣,他要把一下脉。

梅呦呦帮着把玉荣的棉袄袖口往上一推,玉荣手腕上青紫交加的伤痕一下子就映入了大家眼帘。

梅呦呦“唰”地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玉荣红了眼眶,眼泪噼里啪啦地落在衣襟上,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不肯说。

梅呦呦,“是你公爹,那个杜长庚打的?”

玉荣眼泪落的更多,最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梅呦呦,“身上是不是还有?”

玉荣臊红了脸,不肯再说。

梅呦呦四下看了看,后悔来错了地方。

这个医馆太小,没有单独的诊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开玉荣的衣服。

当下就想换地方,刚拉起女儿的手,就听裴大夫道: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胳膊都被打成这样了,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给你们多开点外伤药,你们自己回家涂。

涂前先用温水擦洗干净,温水要净锅烧开再凉凉的,帕子也要用开水煮过凉凉,要柔软一些的。”

梅呦呦连连点头,觉得来这里应该是来对了,这个古代的大夫居然懂得朴素的消毒原理。

“那就麻烦大夫一块开上吧。”

说完又坐了回去。

屁股刚坐到板凳上没有五秒,又站了起来。

胸口憋气,坐下更是憋得难受。

裴大夫把过脉,开了方子,抓好了药,外带一瓶药酒。递给梅呦呦,道:

“师傅,您要不嫌弃就去我后院煎药,北屋是我一人在住,您要不嫌弃可以在那里给孩子上药。

这药酒您会用吗?”

梅呦呦: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师傅了?我怎么不知道?

但也表示非常感谢。

想想自己下面要做的事,不如先找个客栈住下。

反正这个呆子说多少钱都行,定是个不缺钱的,到时收他个十两八两的不算亏心!

思及此,道,“我们打算去客栈,就不麻烦裴大夫了。”

又再三要求裴大夫给周云飞处理一下伤口。她们先去找客栈,回头来接他。

问裴大夫一共多少医药费。

裴大夫死活不要,说免了。

梅呦呦不依,说一码归一码,医药费必须给。

见她态度强硬,裴大夫收了他们84文钱。还指给他们旁边的客栈。

母子五人出了医馆,果然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家客栈。

梅呦呦先把四个孩子安排住下。

让大春借了客栈的锅灶去烧水,好让玉荣擦洗。

又教二丫给她姐姐擦药油。

天色渐晚,又去街上给他们买了些吃食和几身旧衣服。

她现在只能是这个消费水平了。

扣除一会儿要支付的马车费,卖小推车的钱只剩下不到200文了。

把大春叫到旁边,把这些钱交给大春,嘱咐了他一些注意事项。

大春,“娘,你不跟我们住吗?”

梅呦呦,“娘有事,今晚可能回不来。明天午时我要是还没回来,你就带弟弟妹妹回家,玉荣就交给你了。你是大哥!”

大春觉得娘这话味道不对,像是交代后事似的。

让他发慌。

“娘,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去找妹夫他爹算账?

我跟你一起去!”

梅呦呦止住他的话头,“我先去看看,不会有事。你得守着玉荣,防着她再想不开。

再说了,咱们家只有我们两个大人了,不能都搭进去。弟弟妹妹还小。”

她的私心,这次不想几个孩子掺和进去。如果闹大了,官府追究起来,要治罪,有她一个人顶就够了!

大春抹了一把眼泪,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也不再纠结,只是让他娘保重。

离开几个孩子,到医馆接上周云飞,裴大夫还想让她先教他度气。

“师傅,您先别急着走啊,您教我呗?您不是说简单,很快的吗?”

梅呦呦,“我今晚有急事,必须立刻去办,明天回来一定教您。”

裴大夫,“师傅,反正您不教我,我今晚肯定也睡不着觉,您去哪里,不如我跟您一起?

走吧,我这就关门,请等我片刻。”

梅呦呦无奈扶额。

这还赖上她了!

又想,去就去吧,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用上。

当下又让他照着周云飞的药又拿了一瓶,给了周云飞。

“我现在没带钱,回来后给你。”

裴大夫连忙摇手,想说不用,又想到梅呦呦的坚持,便什么也没说。

三人坐到车上,梅呦呦拿出数好的车费递给马车夫。

“大哥,到了村里您就可以走了。这是五十文,我现在手头不宽裕,您也别嫌少,先拿着,以后有机会再补。”

车夫连忙接过,“不少了,不少了,没见过您这么敞亮的人。”

还是个女人。

刚才买药都没钱了,也不说跟他还还价。

他都觉得这钱拿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妹子,天这么晚了,您不回来吗?我看您几个孩子都住下了。”

梅呦呦,“还不知道,到时再说。”

车夫,“那您这是要干什么去?要我说呀,您一个寡妇失业的妇道人家,去了能讨到什么公道?还不如明天去找找他们里正。今天太晚了。”

梅呦呦知道人家这是好意,谢过也没多解释。

一行人直奔横头村。

此时杜家,热闹非常。

院门外围着几十个看热闹的村民。

院子里,几个黑衣汉子拿着棍棒围着杜家一家三口。

杜秋兴扶着他娘在地上坐着,两人披头散发,看来被打得不轻。

也不知是被谁打的。

杜长庚被一个黑衣人踩在脚下。

那人用大刀片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脸。

“到点了,该还钱了。

你不是说拿不出钱就用你儿媳妇抵吗?

人呢?

你耍我们是不是?

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也交不出人,那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来人,给我打!”

一声招呼,几个黑衣人上来就是一顿胖揍。

打得他哭爹喊娘,鬼哭狼嚎不成人声了。

这帮人会打,专挑最怕疼的地方。

这会儿都爬不起来了。

梅呦呦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原以为要打一场硬仗,没想到还能捡个便宜。

村民中有人认出了她,喊了一声,“玉荣娘来了!”

她能度气救人的事早就在村民中传开了,这会儿见了她,既敬又畏,纷纷给她让路。

梅呦呦来到近前,冲几位黑衣人福了福,算是见过礼了。

领头的齐爷不认识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你是谁?来平账的?”

梅呦呦上前又跟他见了礼,“齐爷,我只是来这家问点事。”

杜长庚看到是她,顿时来了精神:

“齐爷,您放了我,把她抓起来。她是我儿媳妇的娘,今天就是她带走了我儿媳妇,您管她要人。”

一个黑衣男子上去又是一下,“闭嘴吧你!”

梅呦呦又道,“齐爷,等您这里的事了,我想问这姓杜的几句话。”

那个齐爷觉得梅呦呦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刚才院门口村民的话他听了个七七八八,这女人能把死人救活?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要不你先请吧。”

梅呦呦恭敬地道,“小妇人不敢僭越。还是齐爷您先把事办完吧!”

齐爷也不与她多废话,一招手,“来人,给我先摘他一根手指,明天再不还钱,就再摘一根。”

没等他手下的黑衣人有所动作,梅呦呦再次施礼,“小妇人愿意代劳。”

齐爷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恶趣味,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怎么“代劳”。

他把手里的大刀抛出。

本以为梅呦呦会吓退几步。

不想却被梅呦呦伸手一捞,稳稳接住。

齐爷:行啊!

有好戏看了。

梅呦呦来到杜秋兴母子身边,蹲下来。

杜秋兴叫了声“岳母”,闵氏叫了声“亲家”,被梅呦呦抬手打断,“两个问题,我问,你们回答我就行了。”

母子二人点头。

“我女儿身上的伤是谁打 的?”

二人不吭气。

闵氏偷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杜长庚。

梅呦呦对着杜秋兴,道:

“你不吭气,我就默认是你打的。

第二遍个问题,你父亲欺负她,或者骚扰过玉荣没有。”

没等杜秋兴做出什么反应,那厢杜长庚就开了骂:

“谁他娘的在胡说八道, 你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身上扣。

我就告诉你,你那女儿是我打的。

怎么,老子花钱买来的,老子供她吃供她喝,她还敢不听老子的话。

打她几下怎么了?

她不想活了是她自己的事!”

他就不信了,这么一个温温柔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敢替齐爷剁他手指?

梅呦呦提着刀来到杜长庚跟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道:

“杜长庚,对吧?喜欢赌钱,喜欢打老婆,喜欢打儿子,喜欢打儿媳妇。

我说的都对吧?”

杜长庚脖子梗梗着,道:

“对,都对,你说的没错。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屁用没有,一个赔钱货,我打他们怎么了?

再说了今天是我和齐爷的事,轮得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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