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洹撤回了手,挑起窗户的帷子吩咐了一句。
林知意如坐针毡,期间偷偷看了他几眼,一颗心高高悬起。
萧洹刚回京时,身上尽管有着战场上的肃杀气息,但还算得上是个君子。
她在王府艰难度日,他若见到了,便会护一护她。
她没什么好回报他的,便偶尔做一些药膳或者糕点送过去听雨轩。
萧洹并未拒绝,也准了她能自由进出他的地盘。
府中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状也不敢太过轻慢她。
她以为日子要好起来了,她却害他中了毒,他变得手段狠厉,阴晴不定,疑心极重,她伴在他身边,简直是度日如年,日日煎熬。
这半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当日没想着去回报,没想着去讨好他,那她也不用惹上这么一尊大佛了。
她无法嫁给别人,想办两张假路引文书带着素云离京,如今也打草惊蛇了。
回到燕王府,他直接带着她去了听雨轩。
厅堂中,那房门小厮早就被寻来,一看见萧洹便下跪行礼,声音颤颤巍巍:“小的拜见世子。”
萧洹单刀直入问了话。
小厮忙道:“素云姑娘确实是让小的去打听过这香料哪里有的卖,所以那掌柜一拿货回京,小的就立马去告知素云姑娘了。”
萧洹手指一动。
近侍常衡就把人带了下去。
堂中安静下来。
偏室里,隐约传来抽泣声。
萧洹皱皱眉,进去后便看见林知意坐在软榻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
手中的那条帕子被浸湿大半,见他坐下,她便背过身去。
“转过来。”他语气强硬。
这一次,林知意没有顺从他,道:“你不信我,怀疑我,我凭什么听你的。”
萧洹挑了挑眉头,起身坐到另一侧:“是我的错,别哭了。”
林知意怔住。
他竟然哄她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泪眼朦胧:“你先前提过院里驱蚊的熏香不好闻,我才想着给你配个新的,没想到竟引了你的怀疑,还害得素云被关在黑龙司。这熏香不配也罢了……”
萧洹抿了抿薄唇,目光有些灼热:“我不过是顺口一提,你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抬手用锦缎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动作轻柔。
林知意柳眉一蹙,含着哀怨,“你说过的话,我都牢牢记住的。”
他面上表情如古井无波,却在下一刻揽住她的腰肢,低下头对准她那张红唇吻了下去。
林知意吓了一跳,身体随之绷紧。
可随即想到素云还在黑龙司,她这会儿惹了萧洹不高兴,只怕素云要被关上两三日。
她压下了心头惧意,慢慢松缓下来,一点一点迎合着他。
可这儿是偏室。
婢女就在廊下守着。
她羞红了脸,声音婉转又带着一丝慌张:“三……三哥,别在这儿。”
萧洹声音暗哑:“叫我什么?”
林知意白皙的脸颊更红:“三……三郎。”
萧洹笑了声,大约觉得今日确实是冤枉了她,格外好说话。
不仅将她抱回寝屋,还屏退了婢女。
密而灼热的吻从颈间到身体。
看见她身上的伤痊愈,连疤痕印子都几乎看不清,他便毫无顾忌了。
甚至比热毒发作时更凶。
似乎是没有尽头。
她被他折腾得身上大汗淋漓,飘散着一股淡淡香味。
绯红小脸粘腻着散落的发丝,她使劲的摇摇头,要挣脱开他的掌控。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那儿依旧吓人。
萧洹不喜欢她抗拒自己,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薄唇又贴了上去。
强势,急促。
像是要把人吞进肚子里。
两盏茶后,林知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哭的眼睛都肿了,嘴唇也被咬破。
一场持续已久的恶梦,终于结束了。
她连眼睛都没法睁开,只感觉到萧洹将她搂入怀中。
另一只手的手指,则是在她的嘴上抚过,尽管轻柔,那伤口处仍是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嘤咛一声,拍开他的手,强撑着酥软的身子穿衣回去。
可看到地上的衣衫破烂不堪,羞恼又直冲脑门。
都坏了,她穿什么回去。
萧洹重新将她搂住,吻了吻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我先前就给你准备了几套衣衫,恼什么。”
林知意咬咬牙。
那些衣衫都是好料子,不是云锦便是流光锦,大白天的她如何敢穿着走回去。
她望了眼窗户,天色渐暗,心生一计:“三哥,我今日能留下陪你用饭吗?”
晚上走回去的话,就安全许多了。
萧洹眸光幽深。
她向来是不喜欢留在听雨轩的,每次完事后,无论多疲乏都会硬撑着回去。
看了眼地上的衣衫,很快明白她只是想等到天黑再走。
他淡声道:“想吃什么让薛姑姑去安排。”
见他答应,林知意松了口气。
婢女进来伺候,萧洹梳洗更衣后,便率先离开。
薛姑姑拿来新的衣裳,果然是云锦做的,林知意换上后,身子疲软,心里没忘记素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薛姑姑回答道:“常衡已经去接素云了。”
林知意放下心头大石。
总算没白伺候他。
天色渐暗,晚膳已经摆好。
萧洹还没过来,大概是真的有公务脱不开身。
世子没来,林知意不能动筷。
她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问道:“三哥还在书房忙吗?我去唤一唤他?”
“书房不是五姑娘能去的地方。”薛姑姑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随后亲自去了书房唤人。
一刻钟后,薛姑姑回来了,薛姑姑回来了,却没见萧洹的身影。
“世子今晚没什么胃口,想吃姑娘做的栗子糕。”
“现在?”林知意愕然。
“当然,世子身子金贵,饿不得。”薛姑姑笑意盈盈,“我们做奴婢的,平日也是伺候完主子后再用饭的。”
一句话犹如一巴掌打在林知意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着。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云锦,木然的点点头,心底里嘲笑了自己一句:
一个暖床的玩意儿,确实不该想着与主子同桌吃饭。
薛姑姑今日这警告,她牢牢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