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雨怒火冲天。
当朝太后是她嫡亲姑奶奶,当朝一品大学士,是她祖父,她父亲,她兄弟,都在朝廷担任要职,她赵家怎就不如宁家了?
再一个,太子是她表兄,难不成,太子还会为了一个贱婢,为难她这个表妹?
想到这里,赵如雨底气更足。
她甩开宁喜儿,大力一耳光,扇在了宁喜儿脸上。
“这一巴掌,是叫你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满脸讥讽,“像你这种爬床上位的贱人我见多了,不就是为了当主子享受荣华富贵么,打你我都嫌手脏!”
宁喜儿捂着脸,含着眼泪开口:“赵姐姐,你误会我了,我自知身份低贱,从没想过攀高枝,我是真的心悦太子殿下,只想永远陪在殿下身边,再无其他妄想……”
“就你这种玩物,竟敢妄想永远,还真是引人发笑……”
赵如雨这句话尚未落音。
只听见,一个声音从外头传进来:“是么,你说说,有多好笑?”
穿着墨色锦服的男人沉着脸走进来。
“太子哥哥……”赵如雨连忙迎上去,“你怎么这么早回东宫了。”
萧止淮冷冷看着她:“不早点回来,怎知道赵侧妃原来这么大胆子,竟闯到雨秀苑来欺辱人。”
“不,殿下,都是我的错……”宁喜儿眼泪簌簌落下,“是我心有妄念,妄想不该想的东西,赵姐姐这是指点我,还请殿下不要怪赵姐姐。”
赵如雨听着这番话,觉得很不对劲。
听起来似乎是在为她求情,可怎么好像又是在火上浇油?
果然,萧止淮面容沉下去:“赵侧妃任性妄为,骄纵无礼,罚抄女德百遍,扣除半年月例。”
赵如雨瞪大眼睛:“太子哥哥,罚银子我认了,抄女德不行,我……”
“另外!”萧止淮直接打断她的话,“宁奉仪柔明之姿,丽质轻灵,着即升为八品昭训。”
赵如雨如遭雷击。
是她听错了吗,洗衣婢突然升到了八品?
她来这儿不仅没出口恶气,反而还帮洗衣婢晋升了?
她急切开口:“太子哥哥,她一个洗衣婢,刚成为九品奉仪,怎能这么快就升八品,她不配……”
“她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萧止淮冷冷开口,“滚回你的宝华阁。”
田公公躬着腰道:“侧妃娘娘,请吧。”
赵如雨满心不甘,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殿下,我不疼。”宁喜儿有些不安的开口,“我进东宫才两天,这么快升八品,是不是不符合礼制,殿下收回成命吧,我觉得做奉仪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萧止淮摸了摸她的头发:“东宫规矩是我说了算。”
宁喜儿垂头。
这么快晋升一个位分,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东宫共七个女子,一名太子妃,两名侧妃,其余都是奉仪,而她现在成了昭训。
虽只是个八品,但东宫女人少,比她位分高的人只有三个,宁孟薇,赵如雨,还有那素未谋面的谢侧妃。
萧止淮吩咐:“摆膳。”
田公公立即下去安排,不多时,流水一样的膳食就摆在了桌子上。
宁喜儿站在边上:“我给殿下布菜。”
“这些交给奴才就是了。”萧止淮开口,“你陪我一同用膳。”
她十分听话的坐下来。
当萧止淮开始动筷之后,她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
她吃着吃着,发现一道剧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抬起头,见萧止淮盯着她握筷子的手。
她脑子一嗡。
小时候,因为生母早亡,父亲不管,身边连个管教嬷嬷都没有,吃饭时没人教过她如何拿筷子,别人夹菜时,两根筷子平行,而她却是交叉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怪异。
当年,太子还特意手把手教她如何拿筷子,她硬是学不会。
导致,往后每一天,同桌用餐时,太子总拿这个取笑她。
宁喜儿将嘴里的饭菜艰难咽下去,眼神黯淡:“殿下,我小时候家里穷,连筷子都没有,是用树枝当筷子,树枝只能交叉着才能夹起菜,慢慢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不丢人。”萧止淮握住了她的手,“我认为很好。”
宁喜儿顺势就依偎到了他怀中:“殿下宽容大度,自然不会嫌弃我,但外人看到了,肯定会取笑我,我倒是没什么,就怕给殿下丢人,我想求殿下一件事。”
男人把玩着她的手指:“何事?”
“我没念过书,进宫后跟着姑姑认识了几个字,但不会写。”她眨巴着大眼睛,“我想学写字,写一手漂亮的字,殿下能教我吗?”
要想一步步爬上高位,该会的东西,必须得一件一件“学会”。
萧止淮摸着她手掌心因干重活而起的厚茧子,微微颔首:“你先自己练,隔几日我抽空指点一二。”
“殿下,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怀中的少女扬起头,捧着男人的脸,就吻了上去。
她很主动。
舌尖笨拙的描绘男人锋利的薄唇,纵使坚硬如刀,也慢慢柔软了下来。
她尽力吻着。
不知为何想到了四年前。
她求太子放过她表兄,太子逼迫她主动吻他。
她含着泪,万分不情愿的亲他,却叫他不满推开,他眼底的冰霜,她至今都难忘怀。
当她爱他的时候,强行索吻是羞辱。
而今——
若一个吻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放下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萧止淮脑中也想起当年那个吻。
如果他知道,那是他和她最后的一个吻,他绝不会狠心推开她……
他从未想过为难她表兄。
可她却因此更恨他。
他胸口涌动的情绪化作滔天的欲,抱起少女娇软的身躯,放在了床榻上。
纱幔垂落,喘息交叠。
这会,天色才刚刚暗下来。
守在门口的叶桃和双红连忙关上了门,羞的半天抬不起头。
这时,一个小宫女急匆匆冲进雨秀苑,慌张道:“殿下,殿下!不好了,谢侧妃心疾犯了……”
叶桃挡住她:“殿下与昭训已经就寝,休得吵闹……”
守在台阶下的田公公却迅速走上前:“青鸢姑娘请稍后,容咱家禀报给殿下。”
叶桃瞪大眼睛。
昭训和太子正在行房事,田公公确定要这时候打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