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灯点头,景宇阳买的单,自然不算她请客。
随轲轻懒勾唇,“我明天晚上和周五晚上都有空。”
任灯思索了几秒,“周五晚上,地方你来选。”
随轲漫不经心看了眼任灯喝空的石榴汁,嗯了声。
景宇阳拿着账单回来,摸了摸鼻子看任灯,“刚刚你喝的石榴汁服务员上错了。”
任灯是觉得味道不对。
不过上错的这杯果汁她也挺喜欢的。
在听到景宇阳说里面含有酒精。
任灯安静了两秒,她开了车。
“我叫个代驾。”
景宇阳忙补救,“欸,叫啥代驾,轲哥可以开你车送你回去。”
*
任灯盯着导航上的预计到达时间,看着距离静悦不过短短三百米的路,却堵得水泄不通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不是车是她自己的,她都想直接推开车门下车走回去。
她开这段路碰到堵车高峰期,大多数时候都很烦躁。
随轲这会儿的耐心让她多看了两眼。
景宇阳一通安排后,直接驱车扬长而去。
“贴心”的把随轲留给了她。
车内安静地有些沉。
又一个刹车后,任灯开了车窗透气。
“为什么不跳舞了?”
这是随轲上车后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任灯侧眸看开车的随轲,视线落在龟速前进的车流上。
“腿坏了。”
随轲目光倏地落到她腿上。
任灯手搭上膝盖。
高三那年冬天,哥哥牺牲,她休学了一个月。
重新回去上课的那天,有女学生跳楼,坠落在了离任灯站着的地方不到半米。
跳楼的女生当场死亡。
她怎么都没办法忘记那一幕。
高三下学期,她把自己封闭在家里,没日没夜的跳舞。
这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现在想起来,深刻的只有医生淡漠的声音。
左脚踝韧带拉断,双腿半月板三级损伤。
她从之后便没再跳过舞了。
前车缓慢挪动,已经和他们的车拉开好长一段距离。
任灯出声提醒,“后面有车在滴我们。”
随轲的眼神让她心脏无端发紧。
车缓慢向前移动。
“任灯,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任灯垂下眼睑,语气挺轻松,“还可以。”
“任灯,你在骗人。”
车内寂静,落针可闻。
“你呢,随轲,你这些年过得好吗,过去的阴影都摆脱了么?”
他的步步紧逼,碰到了她底线。
随轲须臾沉默后开口,“我没有变成那个报复社会,杀人如麻的恶魔。”
成熟磁冷嗓音落在耳廓,男人眼中仿若有一室暗火。
—
“随轲开枪打死了六个绑匪,这样的人一定会成为报复社会,杀人如麻的恶魔。”
“怎么会有人杀了这么多人后还能跟以前一样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上学。”
“我不想跟恶魔在一个班。”
“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所有人对他避若蛇蝎,只有任灯,在那些恶语中坚定的向着他。
“那是因为他大哥被穷凶极恶的绑匪砍了双腿,他这是在自救。”
“你们凭什么断定随轲会成为杀人如麻的恶魔,也许将来他身着白衣,心有锦缎。”
少女铿锵有力的话语和倔强笔直的背脊连同那日的阳光,曝在了他身上。
—
任灯目光和随轲眼神碰撞着,胶着。
她自觉气氛剑拔弩张。
随轲轻笑一声,“任灯,我过得不好。”
“过去的阴影也没有摆脱,直到现在都怕黑。”
随轲自曝的软弱让她愣了下。
她意识到,刚刚随轲说的话并不是在嘲讽她。
“任灯,别害怕我。”
任灯颤了下睫尖。
男人若有似无的轻喟让她心室很短暂地麻了下。
“我没有怕你。”
车驶入静悦,停正在车库里。
不知怎么,任灯有些躲避他此时的眼神。
“随轲,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让自己痛苦的东西。”
她这些年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随轲凝着她,眸色深暗。
任灯许久没听到他说话,抬眼看他,“你怎么回去?”
“打车。”
她抿唇,“你可以把车开走。”
静悦这个时间段堵车严重,并不好打车。
宣珍在她吃晚饭时给她发消息说她已经在静悦了。
明天可以让宣珍送她去上班。
“你明天可以把我的车开到医院,我下了班去医院拿。”
任灯开车门时,被拽住手腕。
她对上随轲漆黑眼瞳,很突然的心慌意乱。
她强自镇定地压低声:“还有事?”
“你抱我一下,我就松开你。”
任灯这秒没有多想,只当他想起了从前的不愉快,需要一个安慰。
当被随轲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好半天都不松开,她怒骂,“随轲,你无赖。”
跟着这声落下来的还有突然出现的宣珍的三声轻咳。
宣珍脸上的糟心还没散干净,隔着远远距离,她看见了任灯灯的车。
走近一看,车里不仅有任灯灯,还有个男人。
男人安静坐在一片暗影中,半开的车窗是男人的侧颜。
她阅男无数,只一眼便知这男人皮相绝佳。
只是越瞧越觉得有种熟悉感。
走近一看,这浑身都透着凌厉的邪痞劲儿的男人不是随轲是谁。
盯着还抱在一起的俩人,“任灯灯,你对象跟我邻居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