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轻语往后退了两步,拳头攥得死紧,冷冰冰的目光盯着凌珞,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心里头的火气像要把胸膛炸开,可又不得不忍耐着。
“怎么了,怂了吧。”凌珞嘴角一翘,不屑地说道。
“你以为你能躲得过今天,能躲得过明天吗?后天呢?”凌珞的声音尖利得仿佛能把人的耳朵刺穿。
“不过你想不想退学都随你,只要你乖乖当我的沙包就成。我今天敢往你的被子上泼水,改日我就敢剪烂你的衣裳。她们才不会替你出头作证呢,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就给我好好受着吧,不要脸的贱人!”凌珞骂道,一把拽起旁边的贾愿转身离去,“走,愿,我们吃饭去。”
另一个室友见凌珞走了,才敢上前一步,递给她一包纸巾:“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咱们慢慢想办法。”
颜轻语微微点头,轻声说了句:“多谢了。”
颜轻语没有立即收拾东西,只是用纸巾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去找辅导员商量换寝室的事儿。
“眼下只有这一间空床位,你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再大费周折,”辅导员语气尽量安抚道,“你还是暂时先将就着住下来吧,尽量和室友把矛盾给平了,过段时间再来谈换寝的事宜。要是真的没办法,也只能自己出去租房住了。”
颜轻语如今已是大二学生,不少同窗都在外租着房子,学校对此倒是没什么严苛规定。只是如今囊中羞涩的她,既要还债又要给老家寄钱赡养年迈的奶奶,再额外多一份开销未免有些捉襟见肘。
西城这个地方,即便是条件简陋些的房子也得花个三四千块钱才行,而校内的住宿费用远没这么多。
但等颜轻语从教导处返回宿舍时,发现床铺上的物件已被毁坏殆尽——面盆摔得四分五裂、毛巾脏污不堪、热水壶踪影全无,就连洗发露也被倾倒了个干净,留下一地狼藉与满心寒意。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
如此这般……
正当颜轻语对着那片混乱不知所措之际,一位室友偷偷溜回来低声说:“我刚路过走廊听见凌珞几个嘀咕今晚对你又有新招数,好像还要拉着隔壁房间里的几个人联合对付你……”
“你现在身上背着警告处分,万一真跟她们闹翻了反而会被她们抓住小辫子诬陷是自找苦吃。”室友说完便匆匆逃离此地以免殃及自身。
颜轻语很清楚自己现在绝对斗不过对方——毕竟背后还有那位白月光撑腰。
抄袭风波只让她背了个珞的处罚,并未真正达到江氏夫妇想要将其逐出校园的目的。他们真正图谋的是通过种种手段逼迫自己主动辍学,从而彻底沦为社会弃子供其践踏。
思量至此,颜轻语果断选择了缺席接下来几天的专业课程并请假去联系房产中介看看是否能够觅得一处容身之所……
颜轻语琢磨着在学校附近找房子,可那地界上的屋子价钱实在是高得吓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公交线路能直达、但位置偏些的老区看房子。这区域的房子大都是三十多年的光景了,最高也只到六层楼,还都没有电梯。
即便是这样的条件,租金依旧高得让人咋舌。
“这儿的租金太高,可有便宜点的?”颜轻语陪着中介看了七八处房,都得是三千块上下。对一个单过的学生来说,这个数字简直就像是压在身上的千钧巨石。
“你要求再低点儿的话……” 中介翻看着手机,“也有那么两间顶楼的屋子。可是顶楼嘛,到了冬日寒风如刀子似的往屋里灌,偶尔还会有漏雨的问题。当然了,不至于严重,就是不太适合住。”
听他这么一说,颜轻语心里已经有了数:“带我去看看吧。”中介显然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即便佣金少总比没有好,最终还是带着她去了那几处最廉价的住所。
前往看房的路上,经纪人没好气地小声嘟囔:“如今的年轻人哪,吃不得一点儿苦,宁肯在外面挤个鸽子笼都不愿意在校宿舍安生过日子,八成是打算和男友同居?唉……你们这些姑娘啊……”
虽然他的话语声微弱,颜轻语仍旧捕捉到了几个词句,但她并没有争辩。在这个时候节省每一分钱都很重要,何须在乎旁人的眼光?
当她们站在那间顶楼出租屋前时,发现房东同样挑剔得很,反复询问了许多看似无关痛痒却异常复杂的问题之后,才肯签了租约给颜轻语。最低期限一年起付,定金两千二百元。环境简陋极了——除了一张旧床铺和一把凳子以及个老热水器之外别无它物。尽管费尽口舌试图讨价还价一番,结果却依然未能减少哪怕一丝半点费用。
卖掉祖传玉器换来的五万元顷刻间就花出去大半。此刻她坐在窗边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之际,突然跳出了则消息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