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学着他的模样,片刻沉默后又可怜兮兮到:“说的有道理。”
她走近他,仔细打量着身上有那些值钱的物件,这么一看还真的有一两个:“我拿了,回头你若还不上银子,用它们来抵账。”
“你……”柳鹤睿瞪大双眼:“你好歹是丞相府的三小姐。”
“那又如何?”行舟头也不回:“我好心,你也不能拿我当冤大头,再说我并未占你任何好处。”
行舟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黑了,今天心情不错,与柳鹤睿这个敌人的敌人总算是有了交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刚回到院子桃蓁就着急慌忙的出来:“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桃蓁姑姑看你急的模样这是怎么了?”春芽打趣:“平时都说我不稳重毛毛躁躁,今日你也是一样的。”
“你还好意思说。”桃蓁训斥:“是不是你缠着小姐在外面瞎逛,不肯回。”
“没。”春芽笑嘻嘻的。
“小姐。”桃蓁也懒得搭理她:“老太太已经派人过来了好几趟,说是有事找你。”
“好,我现在就过去。”行舟将柳鹤睿的东西拿给了春芽,叮嘱到:“放好,不许丢了。”
行舟直接去了老太太的福寿院。
齐嬷嬷:“三小姐来了。”
“是。”行舟行微礼:“听桃蓁姑姑说,祖母已经找了我很多次了,是行舟一时贪玩,怕是要耽误正事了。”
“无妨,过来把。”
行舟看向声音来处,这才发现祖母一人坐在黑暗中,这一眼看过去显得格外孤独。
“祖母。”行舟快速走过去,这才看清楚祖母的眉眼模样,疲态松弛的眼皮向下耷拉着,可她的眸子却是明亮的,细细看透着一份不太多的悲悯。
“您怎么穿的这样薄,虽说已经入春,可到了夜里还是很凉的。”
行舟一边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拿下来披在老太太身上:“祖母,可不能着凉了。”
“呵呵。”老太太很开心,对一旁齐嬷嬷笑道:“我竟不知道,咱家的三小姐这么体贴人。”
“是啊。”齐嬷嬷笑着:“前几天小姐过来为月姨娘求情时,就知道三小姐心是软的。”
“行舟啊,我倒是想要问问你。”老太太似乎是突然来了兴致:“当时为月姨娘求情,你为何来找我这个老太婆,没有直接去找你父亲。”
行舟正欲开口。
老太太又到:“我老婆子要听真话,别说什么你父亲孝敬,听我的,我老太太舍不得腹中孙子一类的话来拍马屁。我是老了,但是我不糊涂。”
“祖母还真的看到我心坎里了。”行舟道:“那孙女就说实话。”
“嗯,说实话。”老太太点着头,示意行舟坐下。
齐嬷嬷从房间里拿出一件新的披风给行舟。
“碍于我娘的面子,这件事情找父亲是行不通的,即便父亲真的想要留下,他也不好开口,再者大夫人怕也是不允许这个孩子留下的。”行舟道。
“阿云的死,在府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我母亲更是笃定了是大哥和月姨娘造成,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让您说话是最合适的。”
“你还为他们考虑。”老太太漫不经心。
“你就不想为你的亲弟弟报仇?大夫人那一屋子的人,没一个给过你们好脸色,那天雨夜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如果里面的人换做是你娘,那后果你可想过?”
“没有。”行舟斩钉截铁:“我娘不是那样的人,更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对。”老太太赞同着:“你娘不是那样的人。”
“报仇?”行舟眼中含了泪,仰起头,努力让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再回去:“有恨,有怨,有不甘,生了很大的气,唯独没有想过要报仇。怎么报仇?都是手足。”
行舟很清楚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与自己说这些,为了让老太太吃颗定心丸。
她继续到:“祖母,这个世上的不公平很多,仇恨也很多,可是人活一世…
我,我觉得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我不想被这些所谓的不公平,仇恨。
将我的一生过的烂七八糟毫无意义,若真如此岂不是辜负了这个历尽千辛万苦而来的魂魄。”
“历尽千辛万苦而来的魂魄?”老太太只是行舟的眼睛,此刻她越发的喜欢行舟了:“你说的到也新奇。”
“老祖宗。”齐嬷嬷一旁提醒到:“您该说正事了,赶紧说完要休息,再晚您的身子要受不了了。”
“哼~”老太太打趣到:“你这个老婆子倒是学会倚老卖老,来管我了。”
齐嬷嬷只是笑,没再多开口。
“行舟。”老太太言归正传:“明日帮我去法华寺请愿,求九十九张文昌符,马上就春闱了,替那些马上要参加春闱的学子求的,后天是要用的。”
“好的。”行舟开心答应着。
文昌符?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是自己的母亲去法华寺求来的。
“明儿拿上你母亲抄的文昌经。”老太太说着已经起身:“本来是你娘去的,但自从阿云去世,你娘的身子一直不大好。”
“知道了祖母。”行舟恭敬:“我娘那边,您放心,我也会多劝解的。”
老太太看着行舟离开后才进了房间:“这丫头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啊。”齐嬷嬷也跟着说到:“眉眼处透着透着温和,办事也聪慧灵力起来了,越发的讨人喜欢。”
“温和?”老太太蹙眉深想:“不,她眉目刚烈,只是用一层温柔的糖衣将那个刚烈的自己包裹住了。当褪去糖衣,你会看到真实的她。”
“?”齐嬷嬷想了想:“我怎么看三小姐都觉得三小姐温柔聪慧,知进退。哪里眉目刚烈了,定是晚上您眼花了。”
“冥顽不灵。”老太太也乐意:“看人不是用眼看的,是用心看,你个老婆子…不同你说了,睡觉。”
齐嬷嬷跟老太太身边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听不懂她说的,只不过一个奴婢不该和主子一样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