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此时是男装的打扮,也是异族的样子。
一头小辫子,一身大红的骑马装。
外头披着一件玄狐毛的大氅,说实话,特别飒。
只是她的眼神,虞铮看了第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个真正直来直去的人。
虽然她表现的直来直去。
“听说四哥又纳了一个侧妃,这一位就是?哎呀,长得好漂亮!上回我二哥带回去一个女孩子,我觉得就很漂亮了,那话怎么说来着?肤如凝脂?比起这位来还差远了!”她说完好像是察觉自己失言了:“哎呀,别生气别生气,我常年在外,有时候就忘记了规矩,不该如此说的。”
虞铮对她一笑,却不发一言。
金羚多打量了她几眼,不过还是更注意白侧妃。
“白姐姐越来越好看了,可看郎中了吗?郎中怎么说的?”
白侧妃面上是笑着,可表情也是扭曲。
“不劳妹妹费心,我好多了。妹妹这一去一年多,辛苦了。此番回京,想必就不必再出去了。”
“是啊,我爹也说,我也大了,日后就不会离开京城了。”金羚笑了笑:“日后就要常来看白姐姐了。”
虞铮注意到,这位金姑娘对独孤钺后院的女人都有敌意。
这就很有趣了。
这就……非常有趣了。
独孤钺回来后,就来了正院。
金羚一下就扑过去:“四哥!”
独孤钺并没有接住她,虽说如今不甚看重男女大防,那也没有抱人家未婚姑娘的。
金羚看起来略有些失望,自己站好:“四哥怎么才回来啊?大哥二哥什么时候回京啊?”
“还要几个月。”独孤钺坐下来。
“金羚妹妹来了一会了,只等着夫君回来呢。”柳氏笑着嘱咐人上茶。
白侧妃瞪了一眼柳氏,也开口:“四郎这些时候忙,又快过年了,事多。”
虞铮看着奴婢给她续上茶水,她是不插话,只安静的看着。
独孤钺有那么好?
她不经意的看了几眼,嗯,长得是真的好看。
极其俊美的酷哥一个。宽肩窄腰,身姿挺拔,那双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很好玩。
耳朵上的小耳饰带着禁欲的味道,下回同床要记得摸一下。
她坐着喝茶,丝毫看不出走神来。
上头柳氏白氏金羚三个人,都不让人。
独孤钺听着其实有点烦,他当然是宠爱白氏的,但是这种时候他也不乐意做个被人争抢的人。
他本身就是个比较冷的性子,听着能不烦么?
这一侧头,就看见他那新侧妃安静喝茶。
虞铮今日穿着一身雪青色的裙子,发饰不简单也不复杂,首饰不算太多,但是合适。
她安静喝茶的时候,嘴唇翘起来,看着特别红。
独孤钺想,今晚去找她。
金羚毕竟是个未婚女子,她也不能留太久。
吃过午膳就走了。
大家也陆续散了。
罗妈妈一般不会跟着出去,她这会子进来内室:“我听堆雪说了,这个金姑娘,只怕是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虞铮点头:“确实,不过我觉得四皇子对她应该是没什么。”
真要是喜欢,怎么会等到现在还没纳?
“没有最好,但是不管有没有,人进来了就不一样。我听着这意思,这姑娘对四皇子是一往情深。”罗妈妈叹气:“一个白侧妃就已经这样了……”
虞铮笑了。
她想着独孤钺那冰冷冷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跟对他一往情深的人说话的。
白侧妃每次叫他四郎,虞铮都努力的在脑补他是怎么回应的?
叫白氏什么啊?
如缕?
缕儿?
想着想着就憋不住笑出声来:“哎哟,不能瞎想。”
罗妈妈不知道她笑什么,但是却欣慰她如今的样子。
在齐家的时候,日子其实挺压抑的。
齐家人口多,面对诸多长辈,妯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嫁进去,连婚礼都没办……
那几年她们其实一直都降低存在感。
她知道自家姑娘本不是那种闷葫芦性子,只是遭遇如此,形势比人强。姑娘还存了感恩的心。又因为全家的遭遇,她有些心灰意冷,所以闹也不肯闹。
就这么过了几年。
如今看,和离真是一件好事。至少如今姑娘有了活力,渐渐有了小时候的模样了。
“奶娘,您看了吗,哪几个丫头能用?”虞铮问。
“有两个,一个叫霜降,十六,不怎么说话,做事踏实,人也聪明。还有个叫柳眉的,十三,机灵也会说话,也踏实,看着也可用。”
虞铮点头:“叫来吧,既然能用就放跟前。”
很快两个丫头就来了。
虞铮先说柳眉:“你这名字改改吧,毕竟不好冲撞了皇子妃。”如今只怕是皇子妃不知道有这个人。
“是,请侧妃赐名。”柳眉忙道。
“你可是母家姓柳?”虞铮又问。
“回侧妃,奴婢母家姓周呢。这名字是之前取的,奴婢被送进府之前,并不知道主母姓氏。”柳眉紧张道。
“那也是巧了。”虞铮笑了笑:“我看你眉毛黑亮,也不是柳眉。倒是与你不合适,不如叫翠黛,你眉毛黑而亮,不扫都好看,你看如何?”
“奴婢翠黛多谢侧妃!”翠黛显然是喜欢的。
“霜降改做青霜吧,我看你颇有英气,生的也锐利,我这里正缺这样的人呢。”虞铮笑盈盈的。
“青霜多谢侧妃。”青霜聪慧,知道这就是主子要用她了。
她俩都高兴,巴不得呢。
身边的人也不敢说这就都信得过了,虞铮和罗妈妈还在观察,但是也没人在她身边安插那么多人,没必要啊。
罗妈妈知道虞铮的意思,很快就暗中授意了这两个一些事。
身边四个大丫头,唯有灵芝没改名,一开始是真的觉得没必要,灵芝挺好。
后头么,当然是虞铮故意的。
人一旦紧张了,才会出错。
如今有这两个新上来的盯着,灵芝如果有问题,也该出错了。
黄昏时候,独孤钺来了。
虞铮隔着门,听着外头请安,她就从里头走出来,外头又在飘雪,所以天尽管没黑却也已经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