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一切像何明笙说的那样如期进行。
“摄政王驾到——”随着小太监的一声高呼,朝堂上的臣子呼啦啦跪倒一片,萧迟淮一如往常般生人勿近面容冷峻,他一身玄黑色朝服从太极殿的正门大踏步走了进来。
“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萧迟淮语气淡淡,走上高台朝着龙椅上的少年拱手行礼:“臣参见陛下。”
“皇叔快快免礼!”少年连忙抬手,示意太监搬来一把太师椅方便萧迟淮坐下,而少年的眉眼间满目敬畏。“一早红怿护卫便来回禀过朕,说是皇叔近日偶感风寒,朕还以为皇叔今日不回来了。”
“朝政之事一日不可松懈,臣是凌渊的摄政王,便要对凌渊的子民负责。”萧迟淮掩唇咳嗽了两声,“况且臣今日有要事回禀,希望陛下成全。”
“皇叔处事之风让朕受益。”少年的声音稚嫩,看着萧迟淮的目光闪烁着光芒。“皇叔有何事但说无妨,朕一定满足!”
“臣如今年纪已近而立,附中却空无一人。现下百姓安居乐业,朝政稳固边疆安定,有些事也可以考虑准备起来了。”萧迟淮站起身,“臣恳请陛下赐婚臣与辅国大将军温明仁之女温倾欢,让她嫁与臣为摄政王妃。”
“皇叔……”
“陛下万万不可!”少年还未说完,为首的一名较为年长的臣子站了出来,“陛下,摄政王权倾朝野手握朝政,若是有了兵权,难免生出不臣之心。论长远计,陛下千万三思!”
“太师的意思是,孤娶温家三姑娘是为了兵权?”萧迟淮轻笑出声,他不急不缓的坐在太师椅上,目光投向站在下方的太师郑槐。“当初先皇骤然崩逝,整个寝宫之中唯有孤一人在侧,若是孤有意这皇位,说句冒犯的话,根本轮不到如今的陛下。”
“当初没有这份心,不代表如今没有。”郑槐声音严肃,神情认真。“当初陛下初登基年纪尚小,不得已设立摄政王把持朝政,如今陛下知礼懂法明辨是非,老臣以为,摄政王应当将权力交还与陛下。”
“郑太师多虑了,皇叔为人朕心中有数。至于赐婚圣旨,朕即刻拟旨,成全皇叔的一片痴心。边疆来报一切安稳,温将军不日便能凯旋,届时双喜临门,不失一桩美事。”少年压根不在乎郑槐的话,随即准备命令小太监准备纸笔草拟圣旨。
“陛下!”郑槐缓缓跪在地上,言辞恳切。“老臣历经三朝,这种事情只多不少,为保险计,还请陛下听老臣一言。”
郑槐作为三朝元老,又是先帝钦定的皇子老师,早朝中有着不小的影响,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如今他站出来公然反对此事,有不少臣子也纷纷站队出来反对谏言。
“你们放肆!这是想威胁朕吗!”少年一时手足无措,求救般看向萧迟淮。
“阿邺,孤迟早都会放权的,以后这样的事都只能你自己抉择,孤终究帮不了你一辈子。”
“皇叔,朕明白了。”萧昶邺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丝光亮。“朕是皇帝,皇权至上,容不得挑衅。郑太师,您是朕的老师,朕不罚你,是因为朕敬重你。不过你要记住,这份权朕愿意交给谁便交给谁,只要皇叔愿意,这皇位朕亦可拱手相让。至于其他人……”
“陛下?”郑槐震惊,一时无言以对。“陛下当真要如此一意孤行?”
“阿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郑太师处处在为你考虑,纵然你不高兴,也不可以伤了忠臣的心。”萧迟淮摇了摇头,苦口婆心的劝解萧昶邺,“回到王府,孤会命人将摄政王印交还与陛下,渐渐退出朝堂。至于温家,他们是少有的忠臣良将。”
“皇叔……”萧昶邺眼中闪过不舍,可对上萧迟淮坚定的眸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皇叔不必这么做,您是父皇设立的摄政王,怎能因为旁人三言两语便交权退政。放心吧皇叔,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此刻,另一边……
“不要,不要!”床上的人猛然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喘息着。
“姑娘?您怎么了?”琼酥小跑着进来蹲在床边紧张的看着温倾欢,“小姐,您出了好多汗,是做噩梦了吗?”
“嗯。”温倾欢点了点头,此刻她彻底清醒过来,渐渐冷静下来。这里是温府,她的家。有疼爱她的两个哥哥和乖巧听话的弟弟,还有征战沙场夫妻恩爱的父母即将凯旋。
只是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遗忘,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姑娘,让奴婢侍奉您沐浴,您出了好多汗,当心受凉着了风寒。”话罢,琼酥命人去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简单洗漱后,琼酥去备早膳,而温倾欢独自一人悄悄来到温府后门,确认过四周无人后溜了出去。她想要弄清楚心底的谜题,睡梦中她隐约看见一处宅子,醒来以后还有些印象。出了温府,她鬼使神差的朝着那处宅子走去。
“主子,您今日为何要跟陛下说那样一番话?现在的位置可是您谋划许久才得到的,真的要这么放弃了吗?”红怿欲言又止,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与位置,谁人不想去争上一争。而萧迟淮为了那个位置筹谋多年,眼见马上就要成功,就这么突然放弃,着实可惜。
“经过这么一遭孤才明白,什么名利地位,什么权势门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若没有她,孤就算坐上那个位置,也不过是孤家寡人。”说着,萧迟淮脸色苍白捂着胸口一阵咳嗽,“孤让你送的东西送去了吗?”
“主子吩咐,属下照做了,只是陛下让人又把摄政王印送了回来。陛下交代,让王爷放心继续持政,朝中的声音他会解决。”红怿于心不忍,“何神医已经到摄政王府了,主子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您重伤的消息……”
话还未说完,红怿目光凌冽看向远处的树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