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所有和这件事儿有关的人,
都耍死了。
再之后,
我就变得浑浑噩噩。
我的内心里,
只剩下一件事儿,
就是找到那天雪夜里,
救了我的那个男人,
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这一找,
就找了十年。
当我再次见到头七老大时,
是在一个小部落里。
他变得神神叨叨的,
也不认识我。
我和他说了许多话,
他就只是笑笑,
看向我的眼神也很陌生。
我很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
「头七老大」会变成这样。
之后,
我又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加入了他的教会。
知道了他的名字,原来叫做「头七」。
教会里的人,都叫他「头七老大。」
「头七老大」失去记忆,离开「耍子教」之后,
「耍子教」之中为首的,
叫做「吊唁」。
「吊唁」和我说,
「头七老大」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人。
他天难葬,地难灭,耍遍了世间所有的一切。
他觉得人生没意思,想要去耍一种以前从未耍过的事情。
之后,头七老大好像在玩耍出了岔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把自己的记忆,
耍没了。
所以,
我的人生又多了一个目标,
那就帮头七老大恢复记忆。
之后,
再亲口对他说一声。
“谢谢。”
现在,
我受「吊唁」所托,
决定刺激一下头七老大,
从他身边,
最亲近的人,
下手。
我叫「入殓」,
我要继续【耍】了。
————
城北李员外的家底,
比城南孙大夫家要厚实的多。
毕竟,
人曾经当过官。
今早的李员外家,
一片缟素。
大气的府门外面,
高挂着两个白灯笼。
「入殓」扭动着腰肢,
来到了李员外的门口,
伸出兰花指,
“哎呦喂~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呜啊呜~小少爷就这样走了,可让老的,怎么活啊。”
「入殓」哭了没一会,
李员外家的下人,
便赶紧出来,
将她迎了进去。
「入殓」进门,看见李员外,用血液抹红的唇齿,绽放出诡异的笑。
“员外,您老,可要保重身体啊。”
“小少爷,他可在天上看着您呢。”
“您千万不……”
「入殓」话没说完,
李员外便直接扔给她一身花花绿绿的丧服。
“叫你来,是给我小儿穿衣的。”
“去干活吧。”
「入殓」跟着李员外来到小少爷死去的房间。
刚进门,
「入殓」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知道,「哭丧」已经把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现在轮到她登场,好好的耍上一耍了。
“生者要穿生人衣,死者要披死人挂。”
“小少爷,您抬抬手,穿上家人为你准备的大褂呀。”
「入殓」腕上用力,却感觉到这位死去小少爷的胳膊,像是有千斤沉似的,完全抬不起来。
小少爷才刚死不到一个时辰,哪有那么快尸僵。
「入殓」微低着头,嘴角微不可动的上扬了一下。
而后,
她猛的抬头,却见一个虚幻的,和死去小少爷长相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渗人笑的鬼魂。
鬼魂正一只手按住尸体的胳膊,一只手压在「入殓」的手上。
鬼魂的嘴角里,流出透明的,粘稠的,只有「入殓」一个人才能看见的,肮脏的,发臭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