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问这么一个问题,冯元肯定要骂他庸俗。
可是和顾轻舟接触的这几日,冯元渐渐的发现这位京城的公子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裕。
听母亲说,顾家如今的夫人乃是继室,是个极其节俭的人。
母亲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说,周氏是个难缠的继母,对丈夫前妻的孩子十分小气。
好在瞧着顾家如今的样子,顾典簿怕是要早早的给两个儿子分家了。
毕竟有后娘就有后爹,人心易变。
只要能分家,顾轻舟还是个好女婿人选。
谁家谁没有点龌龊事呢?
冯元自然明白,若不是手里太紧,顾轻舟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最少得有一千两银子。”
冯元想了想,“若真有这样的匕首,我愿意出一千两。”
当然,冯元是没这个银子的。
冯家倒是能拿出来,可冯元敢拿这个银子去买匕首,怕是祖祖辈辈的棺材本都要掀了。
顾轻舟轻轻的抚摸自己的下巴,笑了笑!
………………
翌日。
永寿巷的张铁匠早早的起身,看着外面来自家买农具的人,皱眉道,“排队!别挤!”
他的嗓门大,还带了几分不悦,对外面的客人没半点笑脸。
他不像是个开门做生意的老板,更像是个讨债的。
尽管张铁匠的脾气不好,这些人依旧是赔着笑脸和张铁匠说话,生怕张铁匠不高兴,就不卖他们农具。
张铁匠走后,周围的人悄悄议论。
“唉,要不是去京城要的银子太多,我肯定不来张家铺子里买东西,每次都被骂。”
“可不是嘛,听说京城那边的镰刀用几年都不会坏,哪像张家的……”
“你们可小声点,一会张铁匠听见了,可不卖你们东西了。”
……
张铁匠不高兴的回了屋内,他妻子走了上来,“这顾家大公子怎么回事?还不给咱们消息,可不能让周管事等急了。”
说起周九,张铁匠的妻子更是嘀咕起来,“周管事不是卫家的管事吗?他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来帮我们?”
张家铁匠铺这些年生意一直不错,不止是因为张铁匠手艺好,更是因为铁匠铺子的位置好。
其实前几年张铁匠在其他县城生意难做,后来搬来泸州后,生意才渐渐地好了起来。
张铁匠觉得这个铺子是旺自己的。
张家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张铁匠更是收了十多个徒弟帮自己做事,日子过的很舒坦,内心也不再似从前,渐渐地膨胀,觉得自己的手艺乃是泸州县第一,谁都比不上他。
可前几日,卫家的管事周九突然找上门了。
周九让张铁匠亲自去和顾轻舟谈,要少给铺子五成的租金。
若这件事张铁匠办成了,周九便给张铁匠一年五十两银子当谢礼。
张铁匠当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他没记错的话,这铺子是记在顾老太太名下的,前几年前才到了顾家二小姐顾蓁的手里。
他们往年的租金都是送到京城顾家,直到顾轻舟的到来。
张铁匠看着顾轻舟手里的东西,便知道顾蓁是把铺面又赠给了顾轻舟。
不过无论顾家怎么折腾,他不过是换个人给租金。
只是张铁匠怎么也没想到,卫家居然嫌他给顾轻舟的太多。
这下,张铁匠糊涂了。
好在张铁匠的妻子聪明,她说,“你管这些做什么?只要卫家给钱,咱们就办!”
“而且租金能少一半更好,咱们还嫌银子多的烫手?”
张铁匠闻言大笑,他觉得妻子很聪明!
是啊!
谁会嫌弃银子多呢?
没准卫家人只是想小小的惩戒下不听话的大外甥呢!
反正他是利益获得者。
所以,张铁匠才敢和顾轻舟闹,甚至威胁顾轻舟若是不减少租金,他就不租这个铺子了。
只是,张铁匠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顾轻舟来了之后,居然同意了张铁匠的提议。
“到这个月到月底,铺面就不租给你们了!”
顾轻舟说,“你们早些搬离吧!”
张铁匠傻眼了,“你说什么?”
顾轻舟笑,“你不是不愿意租了吗?我又怎么会强迫你?”
“况且,这铺子如今是我名下的产业,我想收回不再出租,也属正常。”
张铁匠和周九来往的事,卫家没有隐瞒。
卫家打的什么主意,顾轻舟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让他走投无路,为了读书只能向卫家低头。
顾轻舟冷笑,只觉得他们做梦!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舅舅会和继母周秀儿有来往——
或许,当年卫氏的死,卫家也是允许的。
当真是恶毒。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卫家放弃卫氏,而去选择帮周秀儿这个陌生人。
顾轻舟替在卫氏不值,更是替原身委屈。
“你……”
张铁匠站稳了身子,威胁道,“顾公子你可别后悔!”
“泸州县可不是京城,这样的铺面可不是谁都租的起的,你空着也是要亏不少银子的!”
“也只有我,才有这样的财力!”
顾轻舟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回铺面,所以张铁匠说完这番威胁的话语,他却丝毫不慌张。
“亏就亏吧,我亏的起。”顾轻舟冷冷一笑,“这铺面我是一定要收回来的。”
十六岁的少年,话语说的斩钉截铁。
这下,张铁匠倒是有些慌张了,他没想到顾轻舟会如此的坚决。
“这租金……”张铁匠还未开口。
张铁匠的妻子却说,“顾公子,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