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乱步重新绑好,你三两下爬上管道,顺着溜了出去。
你走后,乱步才闭上眼睛假装晕倒。
走廊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光亮从廊外打在了乱步身上,福泽谕吉在乱步面前蹲下。
“乱步!乱步!”
乱步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他有同伙,刚刚把我打晕了,对了,威廉先生怎么样了?”
福泽谕吉起身,单手两指放在威廉脖颈试探,脸上表情凝重。
“死了。”
门口的保镖霎时脸色都白了,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快报警。”半晌后,不知道谁开口。
你爬到安全之处后,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身上不可避免地被摩擦,回到公寓后,大衣下的紧身衣都和磨破的地方黏了起来,要脱开衣服费了点劲。
简单处理下磨破的地方,你又到黑手党大楼,汇报完后天已经亮了。
你马不停蹄地赶到川崎枫的监禁之地。
一个并不大的屋子,除了与外界连接的电子设备,基本配全。
一室一卫,三餐全包,门口安排保镖,全天24小时监控,和监狱的唯一差别是能在室内自由活动。
你去的时候,川崎枫正在看书,房间里只有一扇快到天花板的小小的长方形窗户,阳光透过那一小块玻璃,斜斜的打在了白墙上,透露出斑驳的树影。川崎枫便坐在那一小片树影下,穿着一件你买的白色套头卫衣,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见你来了,原先严肃的面容一扫而空,薄唇勾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高挺的鼻梁靠在你的面颊上。
“受伤了吗?”
他自然知道你完成任务才能被特许来见面,所以才会问出这么一句话。
你摇头,隐瞒了擦伤。
事实上擦伤并不能算受伤,连伤口都算不上。
眼下相拥的动作太过亲密,尽管有些不适,但监控就在头顶上方,两个人也只能尽心尽力演着这么一出戏。
你替川崎枫重新扎好头发,又和他一起“腻歪”。
你靠在他的怀里,说出每一句安排好的叙旧,然后仰起头,错位进行亲吻。
完成一个任务,能待一整天,一整个白天和一整个黑夜。
对于恋爱期为几年的情侣来说,如果在黑夜离开,太过不正常,所以平时你都是睡在川崎枫的被褥里。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发生,你们偶尔也会悄悄用被子盖住全身故意制造点动静,但更多时候还是规规矩矩穿着睡衣。
从外表来看,你靠在川崎枫的怀里,实际上监控看不到的被窝下,你们之间隔了一条银河。
就是一条银河,一整个晚上你们都不会碰到对方。
一天就这么过去,接收到监控传来的指令后,清晨在门口,川崎枫亲吻了你的额头,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你转身离开。
一步三回头,是标配。有时还需要掉几滴眼泪,走出几步再飞奔回来。
门口看守的保镖也许是习惯了,从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默默盯着,一言不发。
终于回到自己的宿舍,你脱下外套一下子溜回自己的被窝。
两个晚上没有睡觉,刺杀一晚,探望一晚,虽然你的身体素质不至于那么差,但内心压根不想这么卖力地为黑手党干活,于是慢慢进入梦乡。
直到隔壁传来笑声,你才悠悠转醒。
不隔音,真的有些麻烦。
看了眼时间,你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
原本的计划是休息到天黑再进行下一个任务,此刻肚子却饿了,只能爬起来,在冰箱里翻找些速冻食品。
靠在灶台上,你看着下一个任务。
黑手党没有那么多人要杀,大部分时候,你起到的是恐吓的作用。
在政员,商人面前亮起刀,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冰冷的匕首划过脖子,昭示着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近,可比杀了他们有用。
加入黑手党之前,一直在前线被人教导,带领着奋战,你不知道黑手党的业务有这么广,包括维持地方秩序以及促进经济发展(不怎么正规)。
锅里煮开的水发出呼噜噜的气泡声,速冻汤圆的馅能烫死人,你关掉火,面无表情地翻动纸张。
吃完汤圆也不过中午十二点,琢磨着补充空空如也的冰箱,你拿着钱包去了便利店。
当然是黑手党地盘的便利店了,且就在公寓楼下,虽然东西不怎么多,但靠他活着基本没有问题。
货架上的洗衣液已经空了,你定定地看了几分钟后,坐车去了更远的便利店,顺便买了点天妇罗。
炸物配甜酒,好吃。
拎着天妇罗和甜米酒,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起回家的小酌时刻,脚步也不自觉加大了,手里食物的香味不断涌入鼻腔,你吸了吸鼻子,然后在巷口停下。
地上的阳光,像是巷子与外面阴暗的交界线,伴随着天妇罗香味的,是一阵极其微弱的铁腥味,几乎是不可闻的地步,但这种味道就像是刻在了你的脑海里,一下子刺激了神经交感中枢。
视线里,两条腿横亘在小巷中,并不宽大的裤腿脏兮兮的,上半身被纸箱挡住,以至于你不能立刻分辨这双腿的主人是男是女。
你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何况这个特殊时期。
收回视线,再次迈开步伐,离开巷口几步,忽地听见乱糟糟的声音伴随着少年的低吟。
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
如果是个成年人,你也许会就此离开,但遇到少年少女,你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多想,为他们的未来担忧,更为他们消逝在此刻而惋惜。
你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也不是个冷血的人。
走回巷口,果不其然见刚刚还是堆叠好的纸箱被扫在了地上,发出动静的少年上半身匍匐在地,身上满是血渍。
他还有点力气,见你回来,趴在地上的脑袋缓缓抬起,海藻般的头发中露出一只鸢色瞳眸。
他看到了你,你看到了他,但他没有让你救他。
“自杀?”
你看了眼他缠绕在皮肤上的白绷带,一下子猜了出来。
曾经在前线,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病人,这种也有。
简直是浪费了你的时间。
“啧。”
你踢了踢他腰间的伤口。“这个不是自己弄的吧。”
“痛!”
趴在地上的少年目光沉沉地盯着你。“你为什么还不救我,刚刚明明看了我很久。”
“小子,谁说我要救你了。”
你蹲下身,捏住他脏兮兮的下巴,强迫他与你对视。
“想死的人,我从来不救。”
少年没有说话,有些困难地抬头,眼睛睁得异常大。
下一秒,他一边喊着痛,一边坐起了身。
随着动作,腰腹又涌出一股鲜血。
你刚想提醒他注意一点,他沾满鲜血掌心便握住了你的手。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终于找到了活着的理由。”
“哈?你在说什么?”
“你愿意和我殉情吗?”
“……”